她想了一下,写了一道手令:从即日起,以往有冒籍、自隐性别从军之人,经查无作奸犯科之事,不再施以军法,仍保持原军职及战功。
另,有以性别为由限制从军,霸凌,斗殴者,前者以渎职论处,后者以军内寻衅军法处置。
这一条之后,女兵相关的建设也要提上皇历了……真想都扔给何翠子啊。
军校的事情汇报完之后,第二件事情就言简意赅得多了。
大将军我怀疑我身边那个姓周的小哥有脑疾求求您了把他调走吧.JPG
周人工智障到底干了什么事,何翠子这个老实孩子倒是没怎么告状,但根据嬴寒山对剑人们的了解,他应该确实挺气人的,比如这个第三件事——
周政非得让我问问您他剑灵变成的隼帅不帅。
嬴寒山沉吟半晌,把手令和鼓励何翠子的回信塞进信筒,然后抄起一边的笔按住隼,在它脑壳上大大地写了一个帅。
隼歪歪斜斜地拍着翅膀飞走了,看表情似乎对自己的主人有些微词。
隼前脚刚走,第二位信使就来了,裹挟着自北而来的一身尘土,带着踞崖关的文书信笺。
是陈恪派来的信使,信被送去了裴纪堂那里,又被传给嬴寒山。
这次送来的信就是很规整的公文了,作为沉州别驾的陈恪问候过自己的直属长官裴纪堂和半个直属长官嬴寒山,然后开始向裴纪堂汇报出兵之后踞崖关的情况。
作为一个“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我要倒贴钱上班”的SSR级打工人,这份工作汇报不论形式还是内容都无可挑剔感天动地,让嬴寒山觉得最铁石心肠的老板都应该给他加工资。
……但他裴纪堂不是最铁石心肠的老板,是最穷的。
妹有钱啊陈陈,我们妹有钱。
嬴寒山不太明白这明明是裴纪堂行政体系里的事情,为什么传给自己,直到她看到末尾处陈恪突发性提到了一件事。
“踞崖关找到了一部分殿下没有投入实战的战船,但是年久失修,需要钱和匠人……”
……好你个裴纪堂,你这是把付款码拿过来了啊。
嬴寒山在心里绝望地心算了一下自己的军费到底够不够扫码支付,最后恶狠狠扣上了信:“材料钱我出!匠人我变!”
怎么变再说吧,说不定恰好有点了造船技能的流民呢……
最后来的信是淡河寄来的,一共有两份。
第一份还是公文,出自杜泽之手,由淳于顾落笔,也是类似于工作总结的东西,秋收和城防都没有问题,作为大本营的淡河现在平静安宁。
第二份就是很不成样子的书信,没有章法,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不像是信,倒像是一堆人凑过来叽叽喳喳。
开头杜泽还在努力地拉家常,说淡河的人口,说前来安家的百姓,说院子里的那些娘子们的近况——秦蕊娘在人手不那么紧之后,又开始做小生意了。
据她说她现在已经完全能还上嬴长史的钱,还足足留出一笔本金来。等到再转过年去,她想出远门看看。
后面就想什么说什么了,杜雪仔已经开始念书了,杜车前上房揭瓦,门房说先前送给他的那块毛皮褥子很有用,要谢谢大将军。
蒸饼娘子又盘了个铺子,有媒人三天两头问刺史有没有成亲的打算,原来那个老城门官寿终正寝去世了,下葬的时候手里一直攥着一根铜簪子,掰也掰不开。
淳于狐狸不在信里写内容,他像是批注一样在纸上乱写,写得嬴寒山觉得他的话像是弹幕一样飘来飘去:
“今年雨水忒多,蟹子都被冲跑了,小生下不到田里去,只能望着稻田流口水。”
“寒山那里若是有好蟹,用酒腌一坛给小生带回来啊。”
“腌豆也要!”
就这么乱糟糟写到末尾,终于空出一片地方,杜泽正经写了几句。
“有一群自称【无家人】的人在寻将军,为首的是一个背着哨棒的女子。他们叫她【无者】。我告诉他们将军在前线,他们就走了。”
“那群人都佩着剑,却在几天之间给淡河周遭没有农具的农户发了农具。”
“那位【无者】,说有一句话带给将军。”
“她说,她与将军,很快就会再见。”
第173章 我不结账
嬴寒山这人,原先在公司里,不是个刺儿头。
一般有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她能摸则摸,绝不出声绝不往外跳绝不给领导整个大活,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打工人。
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一次“见王不拜”之后,领导这个概念就被她从字典里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