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腿脚不便,托鸦鸦与苌濯与他一起来吧,”裴纪堂想了一下,有点困惑地问出一句话,“对了,似乎近几日不见苌濯?”
“也是?”埋头在站前准备里的嬴寒山才反应过来,“从加官那天后就不见他了,老板有听闻他是病了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困惑,门外有仆役进来通传府衙事务。裴纪堂拦住他,问了一句苌郎君近日可好。
“啊……”那仆役说,“郎君不是让野猫伤了吗?”
“不要再留疤才好。前日看到他,脸上尽是抓出的血痕,有些可怖呢……”
第108章 作战会议
苌濯的脸是被什么东西挠了,挠得不轻。
她跑去找他,他正袖着手与军中来的军务官说话,计量着新一批武器的发放,秋收后新入营士兵的安置。
“苌濯!”嬴寒山叫了一声,他抬起脸来。
七八道细细的血痕从苌濯的脸颊落下来,已经结痂,暗红色的痕迹在偏白的皮肤上分外醒目。
军务官看嬴寒山到了,行了个礼就识趣后退,她草草应声,注意力全在他脸上的抓伤上。
“怎么搞的?上药了?”
苌濯稍微侧过脸去,把伤得更厉害的那一边从她眼前避过去:“遇上狸子,被抓了。”
哪来的狸子抓成这样,人都斩得居然打不过猫吗?嬴寒山担心他不上药,又担心药上得不好细菌感染,小心地伸手去撩他耳边的发丝:“你别动我看一眼,这几天洗脸别沾伤口。”
苌濯忽然抬手,挡住了嬴寒山的手,整个人也倒退一步。
“无事,不要看了。”他平淡地,几乎是有些冷漠地说。
哎?
他这一下差不多是拍在嬴寒山手背上,力气用得有点大,啪地一下。拍完之后两个人都有点愣,嬴寒山倒是没觉得疼,修士的身体是什么强度呢,大头冲下在淡河城墙上玩无绳蹦极都不带擦破皮的,被错手拍一下算不上什么。
“啊。”苌濯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像是横在了喉咙里一样吐不出来,嘴唇嗫嚅着,没吐出来的气音只能被咬死吞掉。他低下头去。
“……对不起。”
“没事?”嬴寒山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真没事吗?”
苌濯?
苌濯应该是没事。
到升帐议事的那天,他脸上的血痂已经开始落了,伤口毕竟不深,没有留下什么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还行……大概还行?他平时气压就低,嬴寒山也有点摸不准。
陈恪作为沉州别驾也参与这次军事行动,裴纪堂派了信使去把他叫来淡河。淳于顾开始时不时地因为天气冷腿疼,志得意满说自己要吃蟹子的狐狸现在团着手炉,一脸苦相地缩在椅子上,谁从他旁边走过去都要嗷一声别碰我腿。杜泽最近用禄米换了一条鹿皮,天冷了他身上有旧伤不舒服,得穿反毛的皮衣。又因着心疼儿子女儿,一张鹿皮裁了大半给俩孩子的衣服镶领子,剩下那些边角料做出来的反毛鼓一块瘪一块的。
嬴寒山一进议事的书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群画风奇形怪状的人挤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淡河府升到了沉州府,这帮人的草台班子味还是没下去多少。
她小心翼翼地躲开淳于的腿,同情了一下陈恪的白发并在心里OS这人怎么不脱发,示意杜泽拽拽领子,又从低气压的苌濯和晒得有点黑的嬴鸦鸦身边绕过去,终于到裴纪堂旁边找个地方坐下了。
屋子里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嬴寒山觉得自己座位上有根刺,她下意识又想往起站。
“不是,开会第一个发言的怎么是我啊?”
是就是,谁怕谁。
作战思路嬴寒山已经提前和裴纪堂捋清楚了,分两路打,一路从朝廷打臧州的那条路走,北压峋阳王,另一路从峋阳王打第五争的那条路过去,穿插腹地。大部队肯定是走北边牵制峋阳王兵力,给穿插部队留下攻击余地。形象一点说就是哥俩打架,一个冲上去把对方膀子抱住,另一个照对面肚子来一脚。
不是什么特别高妙的战术,但是有用。最主要是保险,现在峋阳王那边的情况不清楚,朝廷又给了压力下来,先这么往里打一打,能不能打穿倒是其次,先给个态度。
淡河这边得留一部分兵,鉴于峋阳王有打着打着偷人屁股的前科,大后方必须守好。再加上沉州现在也不是特别稳,北边有第五明的残兵,哪个角落里还有第五煜在阴暗爬行,打外敌也得防一下院子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