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洵不知道时岁在想什么。
他将脸贴近时岁的掌心,在外人面前常常表现的冷漠稳重但可靠的最强猎人开口, 不经意地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声线。
“……你回来了。”
真的好像是那种在家留了一盏灯眼巴巴看着妻子回家的人夫啊!
时岁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在此时变得有些微妙。
果然,还是得有善解人意的内助啊……
她的思绪有些飞远,感受到应洵平稳的呼吸,又觉得不应该浪费这么近的距离。
时岁往沙发上缩,应洵能很轻易地将时岁完全环抱在自己的怀中,说起来有些不合时宜,但真的有些像是缠上来的八爪鱼。
好在温度合适,抱着也不会觉得过冷或过热,时岁亲了亲他的脸侧,感受到应洵轻微的僵硬与无措。
他的脸大概在发烫。
额头和额头抵在一起,难得的、独属于他的相处时间里,应洵本来不想说那些与血族相关的事。
但不行。
比起这点小小的私心,应洵还是希望时岁能够安全地度过每一天。
“代行者没动静,但夜莺家系不一样。”
应洵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语气很轻,“她们在屠杀血族,动静很大,协会有几次的任务被截胡,我看到……”
时岁:“看到了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是吗?”
在不是很明亮的环境中,时岁看见应洵的眼睫飞快眨动了两下。
“你见到那个人了?”
时岁:“嗯,昨晚在野蔷薇的庄园里看见的,但我不确定那是人类还是血族。”
或者什么都不算。
应洵:“如果他们也那样对……”
他想说西奥多那些血族如果也要对时岁做相同的事情,她会怎么想?
血族是那样执拗的种族,他们基本上不会放弃感兴趣的、重要的一切,这些登上了亲王宝座的家伙更是如此。
……否则夜莺也不会几千年就为了复活一个老祖宗吧?
时岁的手环着应洵的腰,她非常惬意地向前蹭了蹭:“那就麻烦把我的尸体销毁。”
时岁想到自己要是以为自己死了,几百年后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还是挺奇怪的。
应洵:“……”
时岁:“别想这么多,好啦,让我抱会儿,累死我了。”
玄关处的娃娃似乎换了一个角度。
或许是刚才时岁拨弄它的时候用了太大的力道,豆豆一样的黑色眼睛转向这个方位,好像在看着人。
……
不论怎么想休息,周一的晚上还是如期而至。
由于伊莱学院坐落在森林旁边,校园内的植被数量又很多,一下雨整个学校都弥漫着一股潮意。
不过学生们似乎并不在意。
这样的天,多适合开启学院每年都有一次的试胆大会!
萨维靠着一边打了个哈欠,蜜色的眼眸中氤氲了些许水汽,迷迷蒙蒙地看向时岁:“你早上没有睡觉吗?怎么感觉黑眼圈好重。”
时岁点了点头。
早上应洵在家里留宿呢,协会的电话打了八百个把他叫走以后,时岁才睡下去。
萨维眯了眯眼:“我在这里有个小房间,要不要和我去睡一会儿?”
安德正在切蛋糕胚,听见这句话,那把刀非常刻意地从萨维前方划过,对方飞快向后仰,避开了这一次突然袭击。
萨维:“哎呀,怎么说都不能说?”
西奥多扭头看向站在后面的德米拉,暴君一双红瞳顶着同样打哈欠的时岁。
被时岁刻下专属印记之后,这个黑色手套几乎就焊死在了德米拉的手上。
他当然知道今天早上应洵从时岁的家里出来,暴君对猎人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现在还多了点别的理由。
西奥多:“你不是十字剑的家主?管管你的眷族。”
萨维换了个姿势在桌上趴着,想用手戳一戳西奥多做出来的丑陋小蛋糕,被少爷一巴掌拍开。
教室后面一圈的气氛诡异,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人类和血族都不敢说话。
加上原本可以活跃气氛(?)的双子死在了春狩日,这段时间局势不定,血族虽然傲慢,但也不是看不懂气氛的蠢货。
这倒是让时岁挺满意的。
萨维这家伙不归任何人管,他朝着时岁眨眨眼,小狗眼中呈现出几分狡黠。
“而且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源头是什么?我去帮你解决吧?”
西奥多不爽:“轮得到你么?”
萨维:“当然,毕竟你们都没发现她不高兴啊。你还做了个这么丑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