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顿了顿,笑,“那丫头肯定高兴坏了。”
“公主妃是高兴,丞相大人怕是要受宠若惊了。”覃烽担忧道。
“老丞相素来古板,无功受恩难免多想。别院闲置许久,你找人收拾一下。那宅子不小,丞相估计腾不出那么多人给她。”
“属下这就去安排。”
*
丞相府。
萧臻已将王上的封君诏令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一点儿也没有欣喜之色,反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何德何能…受此封赏?列国若知,将如何看待我王啊!”
萧雅南回来的路上,就猜到祖父会是这番说词。她在一旁老实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列国只会觉得,我王爱重大长公主,许我高位以衬托她。”萧雅南心口不一地说道。
眼看祖父还要长篇大论,萧雅南赶紧阻止道:“祖父,今日时辰不早,有什么明日再说吧!”说完提着衣裙跑远了。
萧雅南回到房间,兴奋地来回踱步,她将王上所说的话,反复琢磨了好几个来回。尤其是那处宅院,她年纪轻轻便有自己的府邸,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看了。
“明月,我们去看看王上赐我的府邸吧!”
明月看向漆黑的窗外,“现在?”
萧雅南点头,道:“乘兴而去。”
明月无奈,只好陪小姐前往。高门大院外,明月上前叫门,出来一个小门童。
门童看了看明月,问:“何事叩门?”
“我家小姐要进去看看。”
“这是大长公主的别院,如今已上交官府待分。你家小姐是何人?”
萧雅南扒开明月,扬起下巴道:“是我。”
门童脱口而出,“公主妃?”
萧雅南稍稍弯腰,在他面前强调,“是妫妘君。”
门童未曾听过,反笑她说:“女子称君,闻所未闻。”
萧雅南不与黄口小儿计较,道:“明日你上街便可知晓。本君现在要进去看看,你去准备一盏大灯笼,越大越好!”
这里虽已上交,却仍是大长公主的别院,门童不敢得罪,只好放她们进来。
明月掌灯在前面走,萧雅南小心跟在后面欣赏园中夜色,道:“这里真漂亮,借着月色倒不难行。”
“小姐慢点,这儿有台阶。”明月将灯压低,给小姐照亮脚下。
萧雅南扶着明月的肩膀,低头看路,“也不知这宅院有多大?”
明月摇头,后悔道:“应该将门童带来引路了。”
“我们去那边瞧瞧!”萧雅南指着前面,隐隐有光的地方说。
主仆二人在园中穿梭,又过了好几道院墙,终于看见亮灯的阁楼。
“这里还有人住?”萧雅南踮起脚尖左右张望,脚步不觉快起来。
明月用灯照亮眼前的房屋,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正要劝小姐明日再来,萧雅南已经登上台阶,站在屋子门前了。
“有人吗?”萧雅南小声问。
无人回答,房门却是掩着的。吱呀一声,房门向两边打开。
萧雅南往后退了半步,等门不动了她才上前,伸着脖子朝里面看了看。房间纵深很长,偶有焚香味儿飘来。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让明月上前掌灯。
“小姐,我们回去吧!”明月感觉这里阴气森森,一点儿也不是个好去处,想要劝小姐回去。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的话,回家肯定一直惦记。这里是大长公主的别院,现在空置着,能有什么啊?”
萧雅南见她胆小,接过灯笼自己进去,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拎着裙摆,慢慢走了进去。
风一吹,两侧的帘子随风摆动,悬于帘下的玉珩打着转。
萧雅南小心留意两侧,缓步朝前面走去。桌上的铜炉在焚香,袅袅升起轻烟。她将灯笼抬高,两块灵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块写着“上将军之女周氏”,另一块写着“长公主姜昀之妻楚月”。
萧雅南忍着惊慌喊道:“明月,你快来!”
明月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进去,看到灵牌,直接吓到腿软。
“这…这是大长公主的两位公主妃?这是祠堂啊小姐!咱们快走吧!”明月拽着萧雅南的胳膊,瑟瑟发抖地说。
“你看,左边这位写的是周氏,并未写‘姜昀之妻’,难道她是在记恨周氏大婚自尽,连名分都不愿给她?”
“既然是大婚自尽,礼未成也不算结为夫妻。能为她供着牌位,已经是恩赐了。”明月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语速飞快的给小姐解释。
“我与她也没有拜堂,若我死后,是不是也被称为萧氏?”萧雅南推己及人地反问。
“小姐不要在这儿胡说呀!您还年轻得很,未必会走在大长公主前面,咱们快回去吧。”明月声音越来越低,生怕惊扰了亡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