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知并不是个容易内耗的人,通常他会控制自己不要陷入情绪中心,有问题就先解决问题。
因此在这一周里,何乐知快刀斩乱麻地买了个房,户型和价格都不错,买在韩方驰小区的二期,和他隔一条街。合同上签的明年四月交房,交了一半的首付款。何乐知没要何其的钱,上班多年,小有积蓄,不过交完房款基本也就不剩什么了。
何其在电话里说:“跟我客气上了哈?”
何乐知笑着说:“那你要非想给我你就打过来。”
“开始跟我分上你你我我了。”何其问,“长大了哈?”
何乐知一听不太妙,转口说:“请马上给我点钱,妈妈。”
何其问他:“手里还有钱吗?”
何乐知说:“约等于没有了。”
何其说:“穷光蛋。”
办手续那天是周六,何乐知手续快办完了才给韩方驰打电话,问他在家不。
“在,正要找你。”韩方驰说。
“找我干吗?”何乐知笑着又问,“下午有事吗?”
“可以没有。”韩方驰问他,“打球?”
何乐知说:“中午一起吃饭?我在你家这边。”
“来干什么?”
何乐知说:“买房。”
天已经凉了下来,韩方驰下楼穿了件长袖T恤和长裤,他过来的时候何乐知这边马上要办完了。
销售拿着一叠单据去复印了,何乐知自己坐在沙发上喝咖啡,韩方驰走过来,坐他旁边。
何乐知看见他,朝他笑笑。
韩方驰问:“什么时候交房?”
“明年四月。”何乐知说。
韩方驰又问:“现在住的呢?找好了吗?”
“没,先不管了。”何乐知耸耸肩无奈地说,“一件件来吧。”
销售拿着单据过来了,韩方驰没再说话。
等到都办妥了,何乐知拿着合同和证件,两人一同回到车上。
何乐知说:“吃饭去。”
韩方驰坐在副驾,手机振动起来,他看了眼名字。
“喂?”韩方驰接了起来。
“哥你没在家?”周沐尧的声音传过来,“我按门铃没人。”
何乐知当然听得出来,但他没转头,仍平稳地开着车。韩方驰也没看他,两人都表现得平常。
韩方驰:“你过来了?”
周沐尧说:“我路过,上来待会儿,你干吗去了哥?”
“跟朋友吃饭,你要待就自己进去。”韩方驰说。
周沐尧:“那我不待了,给你拿了箱李子,我同事果园种的,超级甜,放你门口了。”
韩方驰“嗯”了声,说:“放那儿吧。”
电话一挂,车里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这时间外面虽然没前段时间那么热了,但车里还是得开空调。韩方驰靠着椅背,腿随意地分开坐,左腿膝盖顶着中控的侧边。何乐知伸手拨了拨右下的空调口,以免它对着韩方驰的膝盖直吹。
“等会儿打球去吗?”韩方驰问。
何乐知看了眼他的手,说:“别了,你再给崩开。”
“不能,没事儿。”韩方驰说。
伤口结的痂连片地在手背上,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伤得不重。但打球这种手上动作多的运动还是不太行,何乐知可不敢跟他玩,说:“你好好养。”
原本关系亲近紧密的三个人,因为何乐知和周沐尧的分开,两两之间都跟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分开的情侣不提,韩方驰现在两边都有联系,但都不能提另外一个。跟何乐知不能提周沐尧,而在周沐尧那边,他跟何乐知在一起也只能说“朋友”。
一段长久的关系破裂,最难受的除了恋人本身,就是处在中间联系两边的这个角色。
无论这两边他再怎么处,都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紧密和平衡了。
想到此,何乐知隐隐地对韩方驰感到抱歉。
“方驰。”何乐知开口叫他。
“嗯?”韩方驰应了声。
“是不是有时候也让你觉得为难啊?”何乐知浅浅地笑了笑,带着歉意说。
韩方驰看过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中间要考虑很多,你总是照顾我们。”何乐知看他一眼,玩笑地说,“所以别人都只取一边了,就你还两头都牵着,谢谢了。”
韩方驰的重点抓得有点偏,反问道:“我为了照顾你?”
“不是吗?”何乐知说,“你一直像个哥哥,能顾及到每个人。”
韩方驰视线转向窗外,木着脸说:“谢谢你的评价。”
“是我谢你。”何乐知说。
“你,”韩方驰说,“再说一声谢,你就停车我下去。”
何乐知笑起来,过会儿听见韩方驰说:“我说宁哥怎么不跟你玩。”
“哈哈哈,我不谢了,”何乐知说,“你别不跟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