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番外(16)

“怎么这么快,太厉害了。”何乐知咬着药棉,夸得真真的。

“比不了王主任。”韩方驰木着脸说。

“都说了我错了!”何乐知捂着下巴,笑着说,“以后我肯定只找韩主任……算了我还是别找了,希望这辈子别再长智齿。”

韩方驰摘了口罩,拿起他片子指给他看上牙两侧,说:“不急,你还有两次机会去王主任那儿排队。”

顺着他指,何乐知才看到那两颗明显在生长中的智齿。

何乐知震惊地看着它们,又看向韩方驰。

韩方驰被他表情逗笑了,说:“也有可能长不出来,先不用害怕。”

因为刚才格外顺利的拔牙过程,何乐知这会儿对拔牙也没那么恐惧了,觉得真长了也没什么。

“回去吃阿莫西林,忌口那些我就不说了,今晚不要刷牙,可以用漱口水。一周拆线,如果觉得麻烦可以不来这儿,就近找地方拆。别舔创口的血块,干槽症相当疼。”韩方驰交代他。

“好的。”何乐知不断点头,“你别吓唬我。”

“没吓你。”韩方驰又笑笑,和他说,“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给我打电话。”

何乐知仍是点头:“好的。”

两人已走到门口,韩方驰问:“你怎么来的?”

何乐知回答:“地铁。”

“聪明。”韩方驰说。

何乐知拿着自己的就诊卡,问:“我去哪儿缴费啊?”

韩方驰又挑起眉,挂上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过会儿说:“微信转我1800。”

何乐知笑起来:“那算了。”

韩方驰开了门,说:“走吧,不送你了。”

何乐知笑着说:“今天谢谢韩主任了。”

韩方驰只扫他一眼,就当回应了,还是有点记仇。

何乐知一身轻松地从医院出来,压在心头的一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因为一颗阻生齿而反复疼痛。

何乐知坐在地铁上,虽然感觉不到患处的疼,味觉却能尝到药棉上的血腥气。

拔掉了这颗作乱的牙,何乐知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间的地铁人不多,何乐知在的这个车厢,甚至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空调开得很冷。

手机上又来了消息。

何乐知点开微信,看到头像没想起来是谁。

直到点开聊天,看到之前对方发来的图,以及现在的这几条消息:

——您好,您的戒指已经做好了。

——[图片][图片][图片]

何乐知恍然想起几个月前他订了一对刻了字的戒指,本来打算今年周沐尧生日时送给他。

何乐知愣了片刻,之后道了谢,支付了尾款,留了何其的地址。

对面的车窗玻璃上映着何乐知孤独的影子。

可惜结束一段长久的关系不能像拔掉一颗智齿,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它总是没眼色地跳出来不分场合地提醒——你毫无准备、没有征兆地失去了你的爱情。

第8章

“你寄的戒指?”何其在电话里问。

何乐知回答:“是的。”

“干什么?”何其问。

何乐知坐在工位上说:“我用不上了,你去熔了打点儿什么吧。”

何其笑起来:“你这才几克啊,让我打东西,不够打个吊坠的。”

“吊坠肯定够了,那你打个戒指,我看有的女孩儿戴的戒指可好看了。”何乐知说。

何其笑完说:“我先帮你留一段吧,别回头你心软了再朝我要。”

何乐知淡淡地说:“熔了吧。”

何其没再说这个,问他:“牙还肿不肿了?”

何乐知回答:“还有一点点,快要好了。”

他还要两天才能拆线,这几天吃东西还是受影响,有一边牙不能用,吃饭总是慢慢的,偶尔忘记了就要疼一下。从牙疼开始的这段时间以来,吃饭对何乐知来说是一件挺折磨的事,不到不得已了都不想吃。

何乐知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办公楼里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楼里的灯已经都关了,何乐知借着手机的光出了大楼。

这个时间的温度很舒服,白天的暑气已经全都散了,夜风不重,微凉的风一波一波地徐缓吹过,月亮清醒地挂在天上,这个城市似乎已经睡了。

路灯是黑夜的保卫者,长久而坚定地守卫着失眠的一切。每一柱路灯散出一圈暗黄的光晕,在盯了半宿屏幕的眼睛里,像一个巨大的灯罩,罩着沉睡的梦。

何乐知在温柔的光晕下面,看到了一个埋头蹲坐着的孤独的影子。

他们隔着一条不算宽的街道,一站一坐,沉静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周围的一切都睡了。

这样的环境难免让人的心柔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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