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难闻的汗味,因此被同学嫌弃、欺负。他们经常把他的作业本藏起来,发东西的时候少发他的,分小组的时候也不愿意和他一组……
起初的叶瑜和他们吵过。可那些同学只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直到有一次他们故意在楼梯口推了叶瑜一把,慌乱之中叶瑜拽了旁边那个推他的同学,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摔得鼻青脸肿的叶瑜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灰,而那个推他的同学却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那个同学告老师,颠倒黑白,说是叶瑜把他推下楼梯。最后找关系,做了假的验伤报告,找叶瑜妈妈赔偿五万元。
叶瑜至今还记得那是一段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和妈妈三天两头的搬家,最后东拼西凑借来了两万元,他们才肯罢休。
柔弱的叶妈妈没有怪叶瑜,只是虚弱的躺在床上说,“小瑜,凡事忍着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和以前最大的不一样,是没有了许斯年。
从那天开始,叶瑜学着隐忍,以前许斯年承担着他身上所有的责任,但以后他就要自己担着自己的人生了。
他并不是怯弱,也不是好欺负,而是因为他记得哥哥说过,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只要他隐忍下现在,总能换来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妈妈看病借了好多钱,这都是他身上的责任,他得一一还上…….
……..
许斯年一个人在冷风中站了很久,就像从前无数次去学校门口接小叶瑜一样,他看着同学们结伴从教学楼里出来,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叶瑜。
教学楼里熄了灯,许斯年问起一个男孩,“同学,还有没有没下晚自习的班级?”
那同学回头望了一眼,“应该没有了。我今天做值日,所以才走得这么迟。”
许斯年这才知道叶瑜是躲着他。
他.....是怕自己。
许斯年得出答案,像是一根刺堵在心口似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夜风顺着他的衣领吹进去,他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意。
他的小叶子是怕他了,要疏远他。
他宁可被人欺负也不告诉他,他明明拿着助学金在读书,也不跟他说。
许斯年鼻头一酸,修长的腿三下两下的快步爬上楼梯,他果然在走廊的某间教室门口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叶瑜。
他瘦瘦的、小小的,好像时间从来都没有变过,还是小时候蹲在墙边等他放学来接的样子。
许斯年长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叶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对不起…….我不该和同学相处不好的.......让你丢脸了.......”
许斯年走上前,叶瑜害怕的往后退。许斯年捉住他的手,拽着他往教学楼走下去。
许斯年没有带他去寝室,反而是直接打车带他回家了。
许斯年那时候还不知道叶瑜妈妈看病,叶瑜还欠着外边亲朋好友六十多万的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叶瑜妈妈过世之后,叶瑜不肯来找自己。
又想,是不是叶瑜怕他找他父债子偿还那六百多万才不肯来?
坐在出租车里的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
许斯年的这套房离学校很近,十分钟的车距也就到了。许斯年看着呆呆愣愣的叶瑜只是道,“不住校了,以后在家里住。”
不是问句,是直接做好了决定。许斯年可容不得谁欺负叶瑜。
“知道了。”叶瑜低着头,以为只是还债的一种方式。
因为之前许斯年提出来还债的方式是,“我供你上学,你为我打工。做家务、收拾家里、考驾照,当我的司机,替我整理文件......”
叶瑜当时是同意了的,叶瑜他爸的确是欠了许斯年那么多的钱,并害得许斯年家破人亡......
叶瑜以为许斯年让他在家里是为了还债。
叶瑜把书包放下,挂念起他在学校的小猫银杏来着,许斯年肯定不会让他这么晚出去接一只小猫。
他怕许斯年,也不敢说。
以前,他上课的时候,银杏都乖乖的在花坛里玩,等他下课了就和他一起,宿舍不可以养猫,他都是把银杏送到门卫室的李爷爷那里。
银杏找不到自己应该会自己去李爷爷哪里吧?
可是它要是没去,岂不是要在外面呆一晚上,外边那么冷。
叶瑜眼珠子咕噜一转,等许斯年睡着了,他就去找银杏吧!
于是叶瑜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叶瑜转身就去了浴室给他放水,他打开冰凉的水龙头,默默低着脑袋。水雾的热气弥漫在浴室里。
叶瑜穿着拖鞋,过去喊许斯年,“水放好了。”
许斯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腿朝他迈过去,他有着比他略高一些的身高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