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门,江浪就看到沈初雪正站在屋子中央,束着腰带的腰身劲瘦如松,身姿笔直,低着头,垂下眼眸一直望着手上拿着的一个东西。
江浪还没有看清楚沈初雪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东西,向来沉稳的沈初雪已经连忙把手上的东西藏在身后,然后回过头有些慌张地望向江浪。
不过呼吸瞬间,沈初雪便恢复了正常。
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冷静自若的哀牢山小道长。
江浪好奇地朝沈初雪走了过去,负着手低着头弯着腰想要绕到沈初雪身后去看,嘴里嘀咕着,“藏着什么东西呢?”
“没什么。”
沈初雪淡定地随着江浪的视线而转动身体角度,顺带把东西藏进袍袖中。
江浪将沈初雪的小动作看在眼底,越看越觉得沈初雪心里有鬼,撩起眼皮望向沈初雪,试探着问道,“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沈初雪又立马坚定地否认,“没有。”
沈初雪满脸正气,又少年老成,俨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只不过小道长向来极少说谎,再怎么装的若无其事也多少带些慌张,一边回答,一边眼神下意识躲闪。
小骗子江浪一眼就看穿沈初雪在说谎了。
于是,江浪故意逗着沈初雪追问道,“是没有心上人,还是没有定情信物?”
他当然知道沈初雪不会有心上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定情信物。
只是沈初雪的反应看起来很是有趣罢了。
沈初雪目光在躲闪间终于和江浪撞上。
四目相对,似是挺拔的古松忽而遇上一股不按常理出牌的风,不是强劲有力地吹来,而是调皮地轻摇其枝叶,细水流长一般,一点一点地撼动那棵向来巍然不动的青松。
青松在风中轻颤。
最终又在风中平息。
沈初雪终于回答,“都没有。”
“这样啊!”
江浪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跟以往一般笑着。
这时候,外面响起院子门被推开的声音。
有些喧闹,听不清楚。
江浪听出来有子晋和聂由的谈话声,便道,“子晋他们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江浪抬脚走了出去。
沈初雪望着江浪离开的背影,这才把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一垂,两只草编的蚂蚱从他袖袍中窸窸窣窣地滚出,最后落至他手心。
沈初雪垂眸瞧着手心那两只草编的蚂蚱,目光微敛,蚂蚱保存的很好,只有一点折旧的痕迹。
沈初雪犹豫片刻还是找来一个小布袋,把蚂蚱放进布袋,最后挂在腰间,用道袍遮住做完这些,沈初雪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沈初雪出去的时候,江浪正在和子晋聂由站在院子门口相谈甚欢,也不知道聊了什么,江浪正在笑,然后眼角余光瞥到了走出门的沈初雪,立马笑容变大了,眼睛弯成月牙。
像是个明明狡黠却装的人畜无害的小狐狸。
沈初雪慢悠悠地抬脚朝小狐狸走了过去。
临走的时候,江浪这才知道子晋聂由他们还要去历练,并不和他们一块离开。
因为江浪和沈初雪都不怎么会照顾猫,子晋聂由以前在山上倒是曾养过几只小野猫,有经验,所以江浪和沈初雪就把小白狼托付给了子晋聂由。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于是,江浪就乐呵呵地跟子晋聂由告了别,“两位小道长,后会有期哦!”
子晋聂由端端正正地合手抱拳朝江浪沈初雪二人告别,脚旁的小黑猫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轻轻蹭着他们裤腿。
繁华集市上,人潮涌动。
山魈笼罩的阴霾好像消失不见了。
今日有庙街会,百姓都朝着城里走去,而沈初雪和江浪则各自背着剑逆着人流并肩朝城外走去。
离开东陇城,江浪和沈初雪一路赶去镜月域。
只不过,当他们来到镜月域入口的时候,却看到外头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江浪还以为这是入域的排队队伍呢,还笑呵呵地打趣,“这个镜月域怎么进去还要排队?”
沈初雪拉住路过的一个本地人打听情况。
本地人上下打量着沈初雪和江浪二人,然后道,“那不是入域关卡,那是登记身份,领取入域符的地方。”
“入域还要登记身份,领取入域符?”江浪很惊讶。
本地人自豪地道,“一看就你们就是外地人,不知道了吧?镜月域可是整个东水守备最森严的地方,不仅是域中机关精密,就连入域人口身份也严加审查,还有“打不开的潘多拉魔盒”之称呢。”
这倒是方圆几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也不怕说出来。
江浪啧啧称奇。
和那人道了谢,江浪和沈初雪就只能加入排队队伍去镜月域门口登记处做了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