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另一个麻烦事出来了。
当顾烆打算将左时焕抱起时,根本不愿意动一下的左时焕突然翻身,手脚并用卷起被子牢牢抱紧。
拿着后背对向顾烆。
让顾烆突然间有了一种熟悉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接下来遭到了睡着的左时焕下意识的剧烈反抗,紧紧抱住被子,以毛毛虫般蠕动的姿势和敏捷的动作,往床铺最里面最边缘的一角躲避缩去。
一副他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吵醒的样子。
令顾烆额头一跳,觉得自己还是能搞得定左时焕。
他很快爬上床,打算给左时焕做一次人和被子分离的手术。
可睡着后的左时焕战斗力十分惊人。
屡次让顾烆都失手,差一点也跟着火气上来了,深呼了几口气才恢复耐心,然后用上自己顶级Alpha的高速敏捷动作。
终于拿走了左时焕紧抱不放的被子。
顾烆眼里没来得及一喜,被抢走温暖被子的左时焕闭着眼,就能一巴掌响亮打在他的下巴上。
该说不说。
顾烆觉得还是挺疼的。
比起这一点痛。
顾烆手捂着抽痛的嘴角,无可奈何望着趁着他吃痛走神,再一次卷走温暖厚实被子的左时焕……
他倒是翻身就睡,眼睛都不睁一下,紧紧蹙着不耐烦的眉头,上下嘟囔着红唇像做梦都在生气骂哪一个混蛋打扰他睡觉。
作为被无辜打了一巴掌的混蛋……
顾烆异常头疼。
虽然半睡半醒中的左时焕是很迷糊诱人,随意摆弄接吻都行,但是有人想试图叫醒彻底熟睡后的左时焕就完全不一样了……
左时焕被吵醒的起床气,就连顾烆都不敢轻易招惹。
实在是挠破头都想不出什么办法的顾烆。
只能放任左时焕在床上继续抱着被子不放,改为他自己提桶拿水和毛巾,就这么给左时焕做简单的事后清理。
之后。
一整晚被抢走被子。
顾烆睡到一半被冷醒。
他望着身旁牢牢抱住被子熟睡的左时焕,顿时无能狂怒一手将左时焕从后背抱住腰,搂入怀里取暖。
两人就这么相拥一觉睡到天亮。
直到第二天。
中午的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觉醒来。
顾烆意外觉得睡得不错,就是看到身旁依旧熟睡不醒的左时焕突然陷入一阵沉默中。
他非常识时务地起身,将透着一丝外界灿烂阳光的窗帘又紧紧合上,才坐到床边望着熟睡紧闭双眼的左时焕,陷入了另一种苦恼纠结中。
该不该叫醒左时焕呢?
当然顾烆没有忘记,被叫醒的左时焕起床气会有多么厉害,然而如今都中午一点多了,再不醒来真的要睡到天黑了。
只不过没想多久。
顾烆眸光一动,将背对着他的左时焕再次楼入怀中,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将目光望向在他怀中熟睡的人。
就算是一刻。
他也一刻不愿意视线离开左时焕。
相同的。
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希望左时焕能梦到的人是他,以及睁开眼睛一瞬间看到的人是他。
如果左时焕不愿醒来,他愿意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顾烆一沉着眼神,伸手拨开沾染在左时焕头发上的金橘色花瓣,伸手摩挲着微肿诱人的红唇,以及那些深蓝色被子遮掩不住白皙肌肤上的暧昧红痕……
握住他的手。
最终顾烆低头一吻着左时焕的手背。
总是如此的完美干净、整洁、骨节分明修长,仿佛左时焕天生就长着一双该养尊处优用来弹钢琴的手。
只是顾烆知道真正的左时焕受了很多的苦。
就算这一双手表面看上去如此的完美整洁,但在手心一面的指腹、关节、掌心,却是带着一些粗糙细碎的伤疤,掌纹断开又再一次愈合延长……
就像左时焕这个人。
无论曾经蹉跎黯淡岁月经历过多少磨难,总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坚强耀眼,就像深深扎根在土地里的一棵草,却最终坚强到令人心疼,长出一朵迎接耀眼日出的美丽坚韧的花朵。
很美丽。
令他深深地被吸引住。
唯独一点让他感到遗憾后悔,就是过去的他同样和左时焕待在同一片联邦的蓝天下,却没有一次遇到左时焕。
他知道左时焕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帮助,靠着自己仍然能顽强地生存下来。
但是。
顾烆依旧在后悔。
没有早一点遇到左时焕。
没有遇到当初那一个最脆弱最无助的左时焕,没有帮助他,就这么待在同一片蓝天下却任由左时焕独自承受病痛和折磨中。
就算当初的他不认识左时焕。
他也不认识他。
在联邦的街道上,他们也许就这么如同一个个路人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