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
谢陵游的步子很慢,绯红的裙摆被绣着鸳鸯戏水纹样的红绣鞋承接着,繁复而精致的喜服随着他的步子轻轻荡开,恍若一朵随风摇曳的莲花。
步步生莲不过如此。
岑羡云的思维出现浅淡的跑偏,上了谢陵游身的不会是一群女鬼吧。
“新郎怎么还带个孩子?”
“啧,莫不是在外头的私生子?”
“哦哟,城里来的大小姐能忍下这种羞辱?”
接二连三的闲言碎语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岑羡云没有分出过多的心绪去看,目光始终如一的落在越来越近的“新娘子”身上。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空想写不合时宜的东西,也不知道大猫猫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暴跳如雷,毕竟他心心念念的,“第二次不会这样了”的婚礼竟然以这种荒诞的形式出现了。
戚百风的动作停在几步之遥,谢陵游却并不愿意停下,仍旧先前走了几步,还是戚百风摁住了他的肩膀才止住脚步。
“凌先生,我家小姐下嫁,您怎么还带着个拖油瓶呢?”
岑羡云略一挑眉:“路边捡到的小傻子,瞧着可怜,总不能不管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起来没有任何故意讥讽的意思,然而戚百风却变了脸色,当即怒骂:“你说谁是小傻子呢?!”
他那好大儿那么聪明,怎么就是傻子了!
即便意识被不知道什么邪祟控制住了,但涉及自己好大儿的事情,戚百风就算是死了也要从棺材里头爬出来争辩几句。
岑羡云拽着戚予忆往前推了推:“不如送你?”
“送”字一出,四周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汇拢,齐刷刷地落在岑羡云的手上,贪婪的目光如同垂涎欲滴的猛兽,只待猎物又片刻的松弛便会蜂拥而上。
戚百风脸上的愤怒还没有完全散去,手上的动作比大脑快的多,直接送了手。过分主动的新娘失去了桎梏,小小的步子迈得飞快,恍若飞射而来的利箭直直往岑羡云扑来。
他的双腿似乎有些行动不便,在即将来到岑羡云的面前时更是被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朝岑羡云扑了过来。
即便是即将摔倒,小猫还保持着传统的以扇遮面的姿势,岑羡云松开我这戚予忆手,上前半步将谢陵游接了个满怀。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碎发摩擦过眼皮带来细微的瘙痒感,岑羡云不自觉地用舌尖抵了抵牙根,用这样的手段的稍稍安抚了下蠢蠢欲动的欲|念。
谢陵游的腰身本就极为纤细,新娘的服装对此进一步的苛责,勒出不盈一握的效果。岑羡云丈量着小猫的腰,一低头便白皙的脖颈。
牙根似乎更痒了。
在岑羡云松开手的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懂了两人之间的“交易”,戚予忆小跑着来到了戚百风的身边,他不似小猫那般主动,而是含羞带怯地抓住了戚百风的裤管,怯生生的模样活像是被抛弃的幼崽。
岑羡云觉得大概自己所有的怜悯都放在了谢陵游身上,因此对于同样看似可怜兮兮的戚予忆没有半分的同情。
“新娘”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口,耳朵紧紧地贴在心脏的所在地,仿佛在聆听心脏搏动时发出的声响。
岑羡云将灵力汇聚在手中,慢慢入侵谢陵游的经脉。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毕竟经脉丹田都是修士至关重要的命脉,稍不注意就会引起修士的强烈反抗,导致两败俱伤。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谢陵游的灵力格外的温顺,像是吃饱喝足的小猫懒洋洋地爬伏在主人的膝上愉悦的享受着阳光浴。
它全身性的信赖面前的人,不仅没有半点警惕心,并且还把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坦然地接受来外来者的入侵。
岑羡云的灵力顺利的通过经脉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丹田,小小的元婴蜗居成一团,散发着柔柔的白光,察觉到外来者的入侵,它没有呲牙咧嘴的威胁,而是甩着尾巴小声喵喵叫。
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岑羡云没忍住,操控着灵力轻轻撸了一把元婴化作的小猫。
“唔……”
怀抱中人儿轻轻颤抖,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强烈的刺激,发出闷闷的哼声,他抬起头,正巧撞入施害者浅色的瞳孔中。
黑曜石般的眼珠湿漉漉的,眼尾泛红,像是被欺负狠了,剔透的眼眸中折射出委屈的光芒,可即便如此,他除了将团扇扇柄捏的更紧以外,再无任何反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