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羡云:“……”
他一言不发,眼神淡漠地望着下方,藏在袖袍中的手却不自觉的捏紧,他抽空看了眼死亡概率,低于百分之十的死亡概率证明了谢陵游不会出事,可即便如此……
藏在袖中的手也没有松开半分。
谢陵游单手持剑,蓬勃的灵力催动之下,上品灵剑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辉,他的速度极快,银光闪烁,周身半尺之内,无半点火舌得以近身。
他一步一步,朝着薛昌逼近,霜寒气息自他掌心开始弥漫,爬上剑刃,令挥出的剑气也带上了凌冽的寒意。
口中的血腥味越加严重,谢陵游眉头紧皱,剧烈的疼痛拉扯着五脏内服,叫他生出痛不欲生地窒息感。
寒霜不仅熄灭了火焰,也阻挡住了他的步伐,凝固的霜冻结了他的双腿,让他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困难。
薛昌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他竭力想要唤出更多的火焰,但枯竭的灵力让他的法诀都成了空,只能无力地望着擂台上的火焰不断熄灭。
风,停了。
刀刃破开空气,带起尖利的锐鸣,谢陵游屏住呼吸,持剑如闪电般迅疾冲下薛昌。
薛昌瞪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刹那间他想起了许多,这现年的苦修终究不是一场空,身体无需大脑的操控,持着剑迎了上去——
剑还在手中,他没有输!
第68章 愤怒
“轰——”
如同闷雷般的声响在台上炸开,在场的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画面,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就连看台上的柳序逸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气运,乱了。
他已经无法看清胜负了。
红龙被灵剑硬生生的破开,碎成吴叔星星点点的小火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在刹那间落下异常红色的雨。
薛昌麻木地盯着手中失去光泽的灵剑,摇晃着后退,脚后跟踩到一颗石子,将他绊倒在地。
他的模样狼狈,但在场的却无一人发出嘲笑声,扪心自问,就算是他们上场与谢陵游比试,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薛昌狼狈,谢陵游自然更加狼狈,他单手拄着剑,艰难的站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过市凭借着一口气硬撑罢了。
相比与谢陵游的油尽灯枯,薛昌至少还能够行动,胜负,已分。
柳序逸望着擂台上星星点点还在燃烧的火苗,虽然只存在了刹那,但在火龙与灵剑交接的片刻,霜寒的气息真实的存在过。
“你……不是不曾教导过他么?”身为昆仑的掌门,他并不算多靠谱,但关于“天命之人”的事情他确实事事上心的。
谢陵游可是在被凌蘅带走的第二日就被赶下了凌霄阁,这么点时间,可不够凌蘅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导给对方。
“无师自通?”柳序逸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凌蘅的功法独特,乃是昆仑的秘学,但这门功法数百年也就只有凌蘅一人练成,可见其中的困难。
“等等……他也是冰系单灵根?”
冰灵根乃是水灵根的变种,且不说水系单灵根已经是千里挑一,还能恰好变异成纯正的冰灵根,上界记载以来,往前数一千年,也就凌蘅一个人。
“很奇怪吗?”听着柳序逸震惊到不敢相信的语气,岑羡云却没有半分波澜,“命定之子,受天道厚爱,拜我为师,恰好也是千年难遇的冰系单灵根,这很奇怪吗?”
“……”柳序逸像是被噎住般,好半天才讪讪道,“不奇怪。”
薛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面色复杂地盯着谢陵游,明眼人都知道,倘若不是那一阵风,能够好好站着的人,绝不是他。
这场比试,他本就占尽了便宜,最后竟然还是靠着天意……才真正获胜。
他赢了?
薛昌高举起手中的灵剑——
“哐当!”
长剑从手中脱落,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昆仑弟子,弃剑即为认输。
这场比试,薛昌慢慢笑起来,眼中滑过浅淡的释怀,是他输了。
“他认输了?”
“……何必?”
“一步之遥,可惜啊!”
“天意都站在他的身边,为何要认输?”
“真是天真。”
台下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低语。薛昌脸上的笑意退去,他看向谢陵游,眼神坦荡:“是我输了。”
不仅是这场比试,或许从他动了歪心思那一刻起,便已经算作输了,现在悔过……或许并不算晚。
风静悄悄地吹过,拂动乌黑的发丝,谢陵游已然神智不清,却还是听到了薛昌的话语,他缓慢地抬起头,失神的双眼空洞洞的,像是两颗冰冷的玻璃珠子,冷冽的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