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97)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李爻心急如焚,脚步顿挫,不耐烦地回头,见他捧着那木匣子神神秘秘地揭开匣子盖。

一眼瞄过去,没看出玄机。

李爻问:“什么意思?”

也正这时,他余光瞄见府衙院墙上一道动线诡异的影儿,同时,武人熟悉的、极轻的利刃破风声灌进耳朵。

暗箭!

但目标不是他。

刚才李爻急往外走,内侍庭的护卫们训练有素地倒序跟随,府衙中庭宴堂大门太窄,景平被挤在后面了。

现在,他远远看见暗光划破落雨,抖手抽/出身旁侍卫的匕首便想向那戾风来处掷。

擦错间他看清动线目标非是李爻,心底同时泛起对蜥蜴尾爆毒的忌惮,高喝一声:“太师叔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李爻已经单手揪住范洪后领,往后猛拽。

弩箭贴着范大人的官服前襟划过去,“铛”一声钉在廊柱上。

“刺客!”杨徐大喝,一半内侍庭护卫冲上院墙四下搜掠,另一半拉开架势防御。

可那放箭之人像个水鬼,融化在大雨里,瞬间踪迹不见。

范洪跟李爻差不多高,身量顶人家一个半,这会儿却被李爻薅鸡崽似的拽着。

这大鸡崽重心不稳,脚下拌蒜,檀木盒子却跟个宝贝似的死不松手,他抱着盒子扑进李爻怀里,单手拽住了将军的铠甲,才算稳当,过程居然有点“娇俏”。

李爻无奈,托了他一把,冷笑问道:“范大人,谁跟你这么大仇,要你的命呢?”

想来范洪一介文官,掌他人生死是常事,却从不曾命悬一线,挂在李爻身上,浑身哆嗦也不说话。

李爻推他:“行了,别抖了,站好。”

可范洪不知犯了什么病,紧拽着李爻手臂,跟黏在他身上似的。

雨很大,人声嘈乱。

李爻那极好的耳音依旧听见范洪怀里似有东西发出“嘶嘶”碎响声。跟着,他闻见股熟悉的火药焦糊味。

垂眸一看,心思凛然——范洪官服的宽袍边上,露出星点引信,火花星爆往前窜,目的地正是那檀木盒子!

范洪再掀眼皮看李爻,目光变得阴戾,脸上横筋暴起,肌肉不自觉地抽搐。

他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拉你一起也不枉!”

原来那刺客非是想要范洪的命,而是配合他制造混乱。

李爻右手被拽,使巧劲往外抽,被范洪蛮力十足地反向一扯,愣是没抽/出来。

他眼看景平直冲过来,高声喝:“别过来!”同时,眼里腾起股杀气,左手反抄住撕魂刀柄。

暗雨里,长刀出鞘,寒光骤闪——范洪手臂被齐肘削断。

几滴血点子甩在李爻脸侧,瞬间冷了。

范洪撕心裂肺一声惨嚎,惊天动地。

要说这人骨子里也是执拗,时至这时,范洪依旧单手抱着那盒子,眼光如刀剜了李爻一眼,重伤之下向他扑去,不要命也要拉他下地狱。

近日万般皆是演戏,初见和这时才是本性!

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此?

李爻猛退两步,抬腿便踹,正中范洪当胸。

那大块头被将军蹬得平飞出去,摔在大雨里。

“炸药,趴下!”李爻大吼。

周遭侍卫训练有素,原地卧倒。

迅雷之势,景平紧握的匕首终于向范洪甩飞出去。同时,他已到李爻身侧,合身飞扑,把人抱在怀里,护着对方的后脑倒地。

年轻人的怀抱很挤,压得李爻心口发闷,将他掩护得严实,莫名安全。

熟悉的梧桐香从景平怀里挤出来,丝丝缕缕地绕着二人。

四下安寂,只有落雨声。

这一瞬极短,也极长。

预料之外,能震落屋顶飞灰的炸响始终没来。

李爻单手环住景平的腰背,安慰似的拍了拍,把他轻抚开,撑坐起来看向范洪。

侍卫们小心翼翼上前查探。

“贺大夫好俊的功夫!一刀正中引信,扎进范大人肚子里,血把火信压灭了!”

李爻偏头看景平,见他惊魂未定也在看自己,与方才甩刀子扎范洪的杀气腾腾判若两人。

这雷雨终归是勾起他的怕了。

李爻起身,也将景平拉起来,缓和了目光定定看着对方:“别瞎想,这不是没事么。”他还刀入鞘,扬手在景平肩头略重地一按。

柔情还没飞进景平心里,便被雷雨声和城外的杀声吞没了。

“杨统领带几位兄弟善后,那范洪能救就别让死了。”李爻交代完,吹响马哨。

战马嘶鸣着飞奔而来,载着主人,踏出一趟雨烟,往城门方向去。

范洪自杀式的袭击出人预料。

李爻在大雨里复盘事件,纵观大局,那些自胡哈扣押郑铮时起反常的、摸不清逻辑的独立事件在此时骤然首尾相通,拼出连串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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