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缺失细节,莫名其妙的因果也说不清。
景平皱了眉头。
“你也觉得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吧?”郑铮道,“我一直纠缠离火教,是觉得他们壮大太快,背后似有人帮衬,皇上不过是那坐享其成之人,可这般红利终归是扎手的,皇上他……咳,”郑铮无奈喝茶缓了气息,“我此去信安除了善后灾建事宜,也是想再探离火教根基,若有消息,我会寄家信回来,再转到你手上。至于晏初……”
景平起身行礼:“他心似清风明月,却已经被魑魅魍魉纠缠,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他裹进泥泞里。”
这之后,三司派出官员和郑铮一道去了信安城;朝上则将那向周边各国倒卖军备、建立巡游线路之事声势浩大地高谈阔论起来。
别看群臣论声高涨,皇上问及此事谁愿牵头时,便没人吱声了。一帮贼心眼子知道这事既沾邦交,又涉及巨大钱款,虽是肥差重任,却也是险差。
危险包括但不仅限于:丧命他国、被扣贪污帽子、通敌帽子、遭敌方利用、被皇上猜忌……
于是所有的事情又砸在李爻头上。
但李爻不是神仙,他手下即便有户部官员得以差遣,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此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帖。
王爷每天忙得比小蜜蜂还小蜜蜂,在都城脚打后脑勺地王府、皇宫、户部三点画三角,念着景平提过想以此事试手,有心找他帮衬,又心疼他身体还没缓彻底,便只将这事同辰王殿下提了一句,暂时没与皇上说。
万没想到,辰王听后“哈哈”直笑,说他前几天去太医院,景平和他提过此事,已经请他在必要时帮衬两句了。
李爻心里好笑:这臭小子行啊,顶着一张冷脸,怎么在短时间内做到交游广阔的?
时间这样四下忙乱地过了一个多月。
老天爷掐指一算,贺景平得李爻关照身体缓得差不多了,李爻做文官也消停得差不多了。
神通一发——
都城迎来了个让朝野震颤的紧急军报:西南边境战事吃紧,常健老将军阵前突发急症,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少将军常远和副将守关不利,八日之内连失十一城。
李爻听到这消息,瞬间知道自己那“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头子成精属性又要发光发亮。
果不其然,陛下急召诸臣,局面与上次江南之乱如出一辙——康南王国之柱石,挂帅援边非其莫属。
李爻懒得多费口舌,当即领命。
赵晟沉着脸又道:“与友邦打开商路之事也迫在眉睫,不能因乱停滞,现在晏初需得支援边防,军备生意与巡游的要务,哪位爱卿接手统筹?”
辰王赵晸不等群臣议论,出列道:“陛下,觉得信国公世子贺泠如何?”
赵晟一愣,看一眼李爻,问道:“为何说他合适?”
辰王道:“臣听晏初说,依靠巡游打开商路的办法是贺大人提出的,且他在江南之乱中屡建奇功,又有信国公世子的身份,总让他窝在太医院,委实屈才了。按理说,边交要事是该交由有爵位的大人或皇子,可都多数王爷均已分封,太子殿下又不宜长期漂泊在外,其他皇子还年幼,臣思来想去,贺世子是合适的。”
皇上环视群臣。
他见自己那老丈人左相苏禾,都低眉不语——这烫手的山芋没人想接茬。
赵晟冷笑一声:“好啊!关键时刻满朝元老重臣,居然皆想功成身退,总要少年人冲锋陷阵,实在不知是悲是喜,”他看向李爻,“此事,不知贺泠自己是否愿意?”
李爻心眼一转,躬身道:“请陛下容臣半日……”
他话未说完,被皇上“哈哈”两声笑打断:“不必耽误了!朕直接下旨便是。人会变的,晏初。那个说要常在你身边侍奉的年轻人,有广阔的心思。你早晚会看到的。”
李爻行礼:“陛下英明。”
于是景平信国公世子的身份被正式宣召,他被封晋正使,授予正使令,是要挑头接他太师叔倒/卖/军/火的大旗,顺便带着些闲得没事做的富户们出国游玩。
景平的行程尚且不算紧张,李爻则是说走便要走。隔日一早,他就要启程急赶去西南边境。
每到临别时,景平便极为不舍。
他想一辈子黏在李爻身边,但那样没办法给他更妥帖的保护。
二人离别数次了,这次总是有些不一样——被景平深埋心底的禁忌种子,在隐匿的角落成功破土,萌出了名为爱念的枝丫。
他知道李爻看见了,他还觉得李爻在放任。
景平在屋里走柳儿,手里捧着调出的新药,想给李爻送去,又不知见了面要说什么话别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