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打在了眉角,他的手落了个空。
刚来的转学生向后退了一步,坐回了椅子上。
眉骨是十分脆弱的,被冷不丁打一下,黑皮疼的一时没了动作。
那金属东西自他脸上弹下来,滚落到了躺在地上疼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陈东升面前。
他定睛一看,头皮顿时发炸,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枚一元硬币大小的花鸟异兽底纹徽章,上边龙飞凤舞了个唐字,他们可以没见过,但是不可以不认识。
这东西只有两枚,一枚在唐尧家主手里,另一枚在少东家手里,而这少年却用来扔着玩儿……
颤抖的声音从栖迟背后传来,字里行间带着难以忽视的恐惧:“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是唐尧的……公子。”
女老师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刚刚冲过来的黑皮的身体也霎时僵住。
全班无论是对栖迟没兴趣趴桌子睡觉玩手机的,还是对他有兴趣一直关注着他的,包括刚刚那个趾高气昂要他做自己男朋友的女生,全都收起了看戏的表情,惊疑不定的看了过来。
无他,如果是唐尧,那就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怪物级别的存在了。
女老师咬了咬牙,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到窗边把倒在窗边的桌子费力扶正。
那模样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很容易激起这些青春期男孩儿幼稚的保护欲。
她还是厉害的,在唐尧的压力下,还有人动作去怜惜她。
刚刚那个说把栖迟弄死的黑皮跟在她身后想要去帮忙,却在路过栖迟面前被他拦住。
他打量了眉宇间有淡淡黑气的黑皮片刻,这人看着精神有些萎靡,跟肾虚似的,气血也不旺,邪气入体十分容易,看起来也被什么东西缠了有一段儿时间了。
栖迟挑了挑眉,还是用那副冷淡调调,说着调侃似的话:“怎么?这位同学,她是你妈还是你媳妇儿啊?你这么心疼她?”
教室里有人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那男生黑脸憋得通红,原地站了会儿,到底是半个字没敢多说的走回了座位。
那女老师身后站着一个五官与黑皮少年有些相似的女人,哦不,女鬼。
她终于把一直看着女老师的眼睛移开,看向栖迟,略微点了点头。
栖迟没看她,当做一团空气处理,只是手心有点出汗——吓得。
那女老师求救的看着那些围着的男生,目光所及纷纷躲避开她的视线。
她咬了咬牙,搬着桌子一点点费力的挪了过来,然后甩了甩发酸的手委屈巴巴的站在少年桌前看他。
她改变主意了,唐尧是什么级别的,是这群蠢货一辈子都够不上的庞大商业帝国,如果自己……
她又一次失算了。
栖迟余光都没给她,他皱眉看看那满是灰尘的桌子,眼里的嫌弃简直要溢出来了。
一个少年非常有眼力见的过来用校服细细擦了,把书本都给摆好,模样儿十分殷勤。
栖迟这才入座。
他倒是没立刻接着睡,而是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高个子,撑着下巴略微杨着头看向女老师,语气无辜极了,只是嘴角上挑的恶劣弧度表明了他的不怀好意:“老师,你怎么不送你男朋友去医务室啊?再耽误一会儿他这骨头可就接不上了。”
说完瞟了她身后站着的神色各异的男生们一眼,在学生们细细窃窃私语中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他上扬着下巴的时候,正好漏出弧度优美的脖颈和下颚线,好看的令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屏了屏呼吸。
但是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充满了恶意,他语气玩味的轻声说:“还是您男友太多了忘记这个傻大个儿也是其中之一?”
安静。
窒息的安静。
地上的陈东升都忘了呻吟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女老师。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女老师此刻惊惶精致的脸上,那里包含了意外的、嘲讽的,还有和陈东升别无二致的惊疑。
黑皮都顾不上对栖迟的恐惧,刷的站了起来,桌椅的碰撞声在此刻显得突兀无比,也充分表明了他内心的震惊崩溃。
女老师强自按下心底叫嚣着的扭曲恨意,扭过头不再看栖迟,温声道:“你在说什么呀,老师听不懂”。
说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时间,赶紧招呼人道:“快把陈东升送到医务室。”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了,栖迟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犹自感觉到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倒不是因为刚刚的做法过于张扬冒险。
而是那个女老师……
栖迟一阵头疼,今天实在是有点冲动,唐溱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