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收回目光,和几个走上前来的女客一一握手道别,她们要走了他的电话,说是下回不想跟团了,要阿正单独带着她们玩转泰国,当然,报酬自然不在话下。
送走了这个团,阿正忙着接下一个团,他没有给家里买金佛,他怕神佛并不因着他的所作所为保佑谁,也没有去哪里放大假好好快活一番。阿正单开了一个户头,把钱都存了起来。
后来这个户头,随着阿正多了一个外快的可能性而渐渐富足起来,谁都没有第一个客人给的多,行有行规,阿正,他只是个导游,如果被哪个客人看上了,不代表这笔生意就一定做得成,阿正还是要看客人的,欧美的接过几次,虽然他们多少叫人有些吃不消,但给的钱是最多的,日本的客人最讨厌,阿正发誓钱再多也不答应,目前来看,还是中国的客人接的最多,这两年,他们出手也越来越大方了,对人也大都体贴、温柔,只是再也不会像第一个客人那样有点可心,阿正无所谓,碰到技术好的,也是一番享受。
日子就是在一个团一个团的衔接中不断重复着过,那些景点早已烂熟于心,每天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暴晒在泰国灼热的阳光下,阿正依旧微笑数着钱,盼着下一个团的到来。
今天的这个团,没有老人和孩子,都是互称为同事的人,上了车连他们自己都少有交谈,在肥叔的鼾声里,所有人似乎都进入了缓冲模式。
靠窗的男人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且直盯着阿正,目光有点冷峻。
阿正平静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举着麦克风缓缓道:“我看你们也都累了,在机场熬了一宿的确很辛苦,现在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就到酒店了。”
阿正坐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窗外,已是喧闹熙攘的早班人群,木然的神情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讲一个热息扑面又略带忧伤的小故事,希望有人能喜欢。
第2章 单先生
旅游大巴七拐八拐地挤进狭窄的街道,终于停在了一栋几层高的小楼前,这就是酒店了。
客人们打着哈欠拿着行李站在酒店的大堂,等着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阿正,只盼着赶紧回到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其他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魏涛帮着阿正清点人数,分发房卡,基本都是两人一个标间,除了肥叔单住一间大床房,就是那个在车上一直盯看阿正的男人,因为是散客,费用自理,他申请的是单人套房。
他和他的行李独自一隅,微微远离着人群,扫视着酒店大堂简单的装潢。
“单先生,您的房卡。”领队魏涛将最后一张房卡递了过去。
男人收回目光,懒懒的接过房卡,看了眼阿正,阿正轻快地将目光落到魏涛剃得光亮、此时正冒着热气的后脑勺上。
曼谷的冬天,太阳也毫不吝啬地将一切都烘烤着,热晒着。
过于的困乏,大家对压缩曼谷当天的旅行计划都没异议,上午在酒店补眠,中午11点准时出发。
阿正看着客人们堆在电梯窄小的门口处,迫不及待地往里挤,单先生一个人戳在旁边,看样子是将绅士风度进行到底了。
他行李不多,就一个小箱子和一个随身的双肩背,都是黑色的,和他通身的气派一样,都是阿正从来只是看看却不会真的掏腰包去买的牌子。现在的国内来的有钱没钱都喜欢名牌,本地人却不太在乎这些,一年四季都热得要死,一条单裤,一件短袖T恤,既舒服又方便,人只要干干净净就可以了。一身名牌却不给小费,足以叫任何付出劳动的人看不起。
电梯前终于安静了,单先生看了眼表,并没有马上走进电梯里,却将头扭向了大厅,看见了目送客人的阿正。于是,拉着行李箱,阔步向阿正走来。
单先生的个子很高,腿也很长,犹如阿正家门前那株高大挺拔的槟榔树,风一吹,枝叶轻轻摇曳,送来槟榔的清香,夜晚的时候,月亮仿佛是挂在树梢上的一颗夜明珠。
阿正拧上了矿泉水的瓶盖,以目光询问着已到近前的单先生。
“你好。”单先生的声音低沉、浑厚,好像天生自带重低音声效的那类嗓音。
“我想问一下,这附近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酒店?”单先生平静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但阿正还是明白了,有些客人当看到实际情况比预期要差时,会提出一些额外的要求,费用都是含在团费里的,如果非要换的话,不仅牵扯到增加费用,还会带来整体行动不好管理的麻烦。
“怎么了?”阿正又拧开了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眼睛却没有离开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