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咱们俩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会因为吃些苦就装娇弱、扮可怜。”我开火做饭。
“咱们是他的雇主,不是他的家长,没有义务解决他的吃住问题,要么他就少拿点儿工资贴补饭钱和住宿费。”
嘉良应了一声:“淮淮说的有道理。”
农庄因占地广,位置距离县城有些距离,附近都是大片的麦田和一些不知名工厂,小黄车的服务区涵盖不到。沈博只有在附近找个餐馆落脚,或者说到一个树荫底下乘凉休息。
饭桌上嘉良接了两个来自沈博的电话,对方报备自己吃完饭后找了个小树林乘凉,听语气完全没了之前站在门口的委屈。
“他跟你关系挺好?”挂了电话,我见嘉良兴致不是很高,开口问道。
徐嘉良没再继续夹菜,他扒拉着瓷碗中被菜油浸透的米饭,半晌才抬头。
“昨天钓鱼认识的,聊了两句。”
我能察觉到他语气冷淡,可能是觉得我大热天把人赶走这个行为有些不厚道。
我低头笑了,随即将车钥匙丢到他面前。
“把人接回来吧。”
徐嘉良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放下筷子,眼神示意他去拿车钥匙。
“算了……”他低下头。
我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好看的栗色。时光仿佛回到高中时期我和他在校园长椅上不顾别人的目光,我躺在他的腿上抬眼除了遮天绿荫就是他那栗色头发。
记忆中的徐嘉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时间又仿佛过了很久,从前的纯情男高成了如今的柴米油盐。
这种安逸的日子是好,但是缺少了点儿什么。
“把人接回来,让他在一楼大厅铺张竹席睡会儿吧,想想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我不想因为这件无足轻重的事影响到嘉良的心情。
他依旧没答应,提溜着空碗走进厨房。
下午我早早坐在一楼圆厅,沈博是最早上工的。他见到我没说话,抿着嘴往葡萄园里钻。看他眼中的静默疏离,应该是没了中午时的委屈。
黄昏快下班,我在一旁检查农工给前来收葡萄的货车装货,临走有个年纪大的老汉跟我夸沈博能干。
“这孩子勤奋,还不怕吃苦,别看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还没这个小娃娃的劲头足!我儿要有他一半争气就好了。”他咧着一口大黄牙,看着那抹清瘦的背影走出农庄。
我观察了沈博几天,发现他适应能力很强,这孩子性格外向,很快就和农庄里的人打成一片,见人不是喊叔就是叫姨。
他面相生得好,那些上了年纪的农民都喜欢,也乐意和他说话唠嗑。这孩子见了我也从最开始的疏离变成主动打招呼,仿佛那天早晨双眼怨毒的并不是他。
至于嘉良,两人见了面只是礼貌性问好。
嘉良这几天也不出去钓鱼了,每当我问起就抱怨说秋老虎发威,太阳毒。
葡萄园旁边有个人工挖的水池,里面养了鱼底下还埋了藕。
我经常和嘉良依偎在池塘边钓鱼、打水漂玩儿。
沈博或许是真转性了,没再作妖。
这天中午他顶着满头汗来一楼圆厅找我。
“最近天气太热了,我能不能在农庄里吃饭和休息?我可以少拿点工钱。”
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我同意了。
从那天起,我中午做饭都连带着沈博那一份,我和嘉良在三楼吃,他一个人呆在一楼吃完就躺竹席上吹着风扇午睡。
只不过头两次他被小橘子吓得不轻,这橘猫的窝就紧挨着铁楼大门,沈博想进门就被小家伙呲牙哈气。
我考虑到农庄距离他家远,就问他如果想的话晚上可以在一楼圆厅打地铺,工钱不减,他拒绝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苦工,在大城市进厂一个月工资更多不说,身体上也能少吃些苦。
这孩子只回了我一句话:“前期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对得起后面的财富。”
我点头,深为感触。
和嘉良过了十多天蜜里调油的日子,看着货物的交易流水,等入冬了可以和嘉良在农庄里打野鸡,然后晚上围着火堆喝鸡汤。
往年我和他都是这么过的,可在沈博做工的第十五天,突如其来的意外终止了这场美梦。
第3章 是谁害我
葡萄和红薯都收的差不多,今天我照旧和前来拉货的司机闲聊。
“今天这一袋红薯装这么多啊!”司机小哥嘴里咬着根烟。
我回头一看,发现原本用来打包红薯用的尿素袋子都换成了长两米宽一米五的编织袋,那些农工抬起来比以前吃力。
这是今年最后一波红薯,估计他们想一次性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