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西奥把他引到餐桌边坐下,多拿出了一套餐具:“我的壁画又要换了?”
“还没吧,估计还要几天,但很快了。”斯泰利安把阿莱西奥挑给他的面连汤都一起喝了个干净,给还在慢条斯理吃面的阿莱西奥讲了一下今夜发生的事。
前面的事情都像是斯泰利安能干出来的,阿莱西奥边吃边听,没影响他的形象。直到斯泰利安说到他把福克给扑到了,阿莱西奥的勺子脱了手,落在地面,碎成了两半。
“你疯了?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阿莱西奥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了,吓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贝里,贝里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你那么大声干嘛?”斯泰利安跑过去把贝里扶到沙发上坐下,才回来跟阿莱西奥说,“我觉得他是军方的人。”
阿莱西奥忍不住用筷子敲他的头,训斥道:“你都怀疑他是军方的人了,还跟他搞这些?通缉你的就是军方你不知道?”
斯泰利安俏皮地眨眨眼,笑着回:“可他也没把我抓起来呀。”
“那不是因为你跑了?”阿莱西奥气急败坏地把筷子和两半勺子一齐扔进了垃圾桶,去架子上拿了新的回来继续吃饭,不想再打理斯泰利安这个坏事的家伙。
“那个,”坐在远处沙发上的贝里弱弱插了一句,“如果是那天同您一起在教堂的人,我在警察署见过他。”
斯泰利安飞快地坐到了贝里身边,好奇地问:“他是警察?”
贝里缓缓摇了摇头:“好像不是,他是去报案的。我记得他说他的父亲死了,名字好像是叫杰森。”
斯泰利安心里咯噔一声,忙问贝里:“什么时候?”
“大概一年多以前吧,我那时候刚接触违禁品,被巡街的警察发现带去了警察署。”
阿莱西奥突然笑了,笑得幸灾乐祸:“你完了,斯泰利安。”
“是啊,”斯泰利安苦笑。杰森这个名字本就不像福克那么普通,再联系到死亡时间,“要是他知道杰森死在我手上,我……”斯泰利安把双手覆在了自己脸上,挡住了他痛苦的表情。
“你去死好了。”阿莱西奥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满脑子情情爱爱的。
从阿莱西奥摔勺子才听到两人谈话内的贝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问,又把自己缩成一团,灰色的大尾巴因为胆怯支出了裤子,他极力想藏起它。
斯泰利安使劲揉了两下自己的脸,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成了一副嬉笑的样子。他摸了摸贝里的头,让他放轻松,阿莱西奥没有生气。
阿莱西奥非常不给面子:“我就是在生气!”
“行了,”斯泰利安此刻有些脱力,从身体到心里,都是在强撑,“我上去睡一会儿。”
阿莱西奥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愤愤地把勺子扔进了面条已经所剩无几的碗中。
斯泰利安总是这样,不断闯祸,总要由他来收拾烂摊子。他是觉得麻烦,但他并不希望有一天,他会失去这个朋友。
他们可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一起经营实验体人的救护组织,斯泰利安说,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和正常的人类一样,不再有病痛,不再受歧视,拥有与人类平等的权力。
本来他们的行动一向很隐秘,是斯泰利安在一次营救行动中,非要去救一个人类女孩。在将女孩送去医院时,他遇到了在医院看病的自己的顶头上司。
很不巧,这位顶头上司刚才在围捕他们的行动中受了伤,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
于是阴差阳错的,斯泰利安成了这个替罪羊。
虽然这个替罪羊确实就是他自己,这事儿说起来还有些搞笑。
那天夜里,斯泰利安不得不带上自己的土制猎枪和军刀连夜逃出了帝国军队,这个他已经服役了两年的地方。
土制猎枪是他一直藏在军营外面的山林里的,那里本来住着一个猎人老爷爷,他去世之后,把自己的东西都留给了斯泰利安。
那把军刀其实是之前淘汰的军制小匕首。回收废弃匕首的时候,斯泰利安说他弄丢了,还因此被罚了几个月的薪水,多参加了好几次危险的军事行动。
他挺喜欢这小东西,这是他短暂的二十年人生或者说兔生中,收获的第一个可以防身可以伤人的东西。
从前有人打他骂他欺负他,他都只能忍着。在百花区那样的地方,他若是还手与他人发生了争执,回家后会收获来自父母的加倍责骂。
不去考大学,脱离家庭,参军入伍,是他第一次对养父母做出抗议。
他之所以能成功,实验体人研究的发起人杰森帮了不少忙。他亲自上门好几次来说服了斯泰利安的养父母,让他先去部队磨练一番,理由是有助于他收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