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他提前练习了多久呢?
一定提前设想过各种被她拆穿的可能吧,所以提前想好了说辞。
原本——
沈知言是想直接离开的。
但是,祝大庆究竟是出于个人原因,还是被人指使,才对她做了那么多事。
如果祝大庆是出于个人原因,千方百计的把她骗到村子里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吗?
可是……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
如果祝大庆是被人指使,被那个执棋者操纵,是她面临的全新的一局棋,那祝大庆是那个人的棋子吗?
对方是怎么操纵祝大庆的呢?
景荼在那一环节里,显然是无知无觉,就成为了被利用的一环。
而柏婳也是如此,柏婳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
那祝大庆呢?
祝大庆是怎么被操纵的?
想到这里,沈知言决定继续配合。
祝大庆的目的,似乎是把她骗到这个村子里来。
到了此刻,对方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一个年迈的老者祝大庆,一个看似赘肉横生,却愚蠢的儿子祝宗宝,一个残疾到卧病在床的女人,钱桂霞。
似乎……危险并不大。
沈知言停下脚步,给秦清雾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如果两个小时以后,我没有发消息给你,帮我报警。]
秦清雾秒回了她的消息。
——[你发现了什么?]
沈知言回复:[祝大庆有问题,这是个局。]
秦清雾的消息立刻传来。
[别做傻事。]
[立刻离开。]
沈知言想了想。
解释:[这是我的机会,如果是执棋者布局的话,祝大庆这颗棋子,或许能问出来什么。]
过了许久。
秦清雾的消息发送过来:[非做不可?]
沈知言郑重回复。
[是。]
秦清雾没再回她。
沈知言开始想,对方是不是生她气了。
换位思考,如果秦清雾此刻明知道前方有未知的风险,却还要向前走。
沈知言怕是也会试图阻止吧。
但如果对方心意已决,她会直接尊重对方的决定。
到了这时候,沈知言已经放弃了对父母亲情,那些所谓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宋玉缠说的对。
她就是对所谓的亲情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明明秦清雾给她发来的邮件表示的很清楚了,祝来弟那个名字也好,祝大庆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却终于生了个儿子也好,这些都足够显示这里面有问题。
但她还是说服了自己,在祝大庆坦白的告诉她,他也很后悔,给祝莱取了祝来弟这个名字的时候。
沈知言还是试图说服了自己。
“嘎吱”一声,身前的那扇红漆铁门被推开。
祝大庆走进去,祝宗宝也快步跑进去,他飞速的跑到院子里,随后开始进了厨房,想去找菜刀出来。
沈知言缓步走进院子。
里面有水井,种了几棵树,西南角有个三排砖堆砌出来的露天厕所,东侧北侧各有两间房屋。
祝大庆抬手关了门栓,他望着门锁的位置。
察觉到沈知言在看他,这才没立刻锁门,只讪笑了一声。
沈知言权当没看到,在祝大庆的招呼下,她随着对方往北屋的方向走,钱桂霞推着轮椅,从厨房里出来,她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十分喜庆,花白的头发也全都梳了起来。
她笑着打招呼:“哎吆,俺们四丫回来啦。”
沈知言觉得和他们演戏太累了,刚要开口。
这时,祝宗宝拿着一把厨房里的刀,气势汹汹的冲出来。
祝大庆连忙哎吆哎吆的喊:“儿子,别割到手,快放回去……”
钱桂霞也用力推着轮椅,对祝宗宝劝着:“孩子,快听你爹话,放回去……”
祝宗宝对此充耳不闻。
他就狠狠的瞪着沈知言,举着手里的刀,比比划划。
沈知言眯了眯眼。
冷眼向他看过去,淡声问他:“你不怕死吗?”
祝宗宝一愣。
祝大庆也顾不得被刀割伤了手,连忙走到祝宗宝身前,夺过了他手里的刀。
随后,他又放到厨房里去。
过了好一会儿,祝大庆才走出来。
他对沈知言皱了皱眉头,对她沉声指责:“你一个丫头家,说啥死不死的?”
沈知言眉梢微挑。
她不解的看向祝大庆:“您在向我说教?”
祝大庆听不懂说教是什么意思。
但他看得懂表情,皱眉道:“先回屋聊吧。”
沈知言懒散的耸了耸肩。
淡道:“就在这儿聊吧,说一下,你为什么想尽办法,骗我来了这里。”
祝大庆沉默着不说话,弯着腰打量了她半晌。
他从厨房拿出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