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虞卿辞绕了小半个校园,终于到达目的地。这一片区还是老式的建筑,红墙碧瓦,墙面外有些岁月斑驳的痕迹,藤蔓缠绕,金黄的银杏落至肩头,仿佛穿越到了民国。
阶梯教室可容纳千人,虞卿辞要进门时被旁边的女生提醒了一句:“今天的讲座时间提前了,里面已经开始,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最左侧第五排,有个空位。”
虞卿辞:“提前了?”
“嗯,可能是温教授有什么事情吧。听她们学院的人说,温教授一般周三下午都不在学校,这个讲座又是临时代院长来开的……”女生一边说话一边在微信里给朋友发消息,“我朋友戴了蓝色的帽子白色棒球服,你快进去吧。”
虞卿辞跟女生道了谢,拎着其他几杯奶茶推开偏门。温砚笙正站在宽阔的站台上,讲解着投影在屏幕上的内容,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角落的动静。
“事实上,Wirecard还充分利用当时英国诽谤法的空子为自己洗脱媒体和市场的谴责……”
扩音器的喇叭里传来温砚笙清润的嗓音,抚平学生午后那一颗颗躁动的心,枯燥的金融案例,在她的讲解下也变得生动有趣。
虞卿辞坐到女生朋友为她留的位置上,将奶茶递给几个学生,便打量起讲台上的人。
金色的细眼镜链子没入长发中,慵懒的半卷沿着背脊向下,光照透过去,温柔倾盖住背影。握教鞭杆的手修长白皙,指甲剪的干净整洁。
温文。严谨。成熟。禁欲。
虞卿辞从未想过这些词会同时出现在一位教授的身上。可当这些词都呈现在温砚笙身上时,又觉得十分合理。
温砚笙这个人总是有多面性,在酒吧的那一夜,在博鑫的会议桌上,以及在校园的阶梯教室里,每一次都会给她带来惊喜。
时间很快到了两点半,温砚笙新引入另一个案例,与台下的学生进行互动。学生说观点时,温砚笙略薄的眼皮微敛着,十分专注的倾听,然后再做出引导与点评。
虞卿辞的注意力全落在温砚笙的举止上,压根不关注她们说了什么。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在温砚笙要点第三个学生时,目光掠了过来,落在虞卿辞的身上。
虞卿辞冲她笑了笑,正要做个手势让温砚笙别管她,就见温砚笙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了句休息十分钟。
而后推开前侧方的门走了出去。
旁边的男生跟朋友感叹:“温教授长得可真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你说我现在转专业还来得及吗?”
虞卿辞起身时正好听到这句话,挑了下眉,安静的路过。
温砚笙果然在阶梯教室外等着她,见到她后招了下手,主动告知:“我这里还要一个小时。”
虞卿辞点点头,走到栏杆边靠上去,说起刚刚听来的话:“在哪等你都一样,要不是我今天过来,还不知道你这么受学生喜欢,刚刚有学生愿意为了你转专业呢。”
温砚笙眉间轻轻蹙了一下,虞卿辞本以为她是不喜欢这种玩笑,却听温教授铁面无私的说:“经管院招生时分数线就高,想要转过来也得其他学院名列前茅。”
云大的课程难度高,死读书根本拿不到高学分,若非抱着对专业的热爱,也到不了前几。这样一来,就根本没人转得了专业。
虞卿辞听懂了温砚笙的未尽之语,闷声笑了几下:“温教授,你这么严格,得哭倒一大片祖国的小花朵了。”
触及虞卿辞眼中略促狭的笑,温砚笙摇摇头:“这是学院规矩。”
“既然如此……”虞卿辞接上她的话,略苦恼道,“温教授是不是也要把我这个校外人士赶出讲座?”
虞卿辞的语气颇为烦恼,脸上却没半点愧疚,更像是在炫耀:“我随便找了个学生引路,她的朋友就帮我占了座。哎,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温砚笙看了她一眼:“那你把位置让出来?”
虞卿辞摇头,慢吞吞的说:“不要,那是我用奶茶换的。”
温砚笙不置可否。
微风席卷着桂花香吹起她的长发,打散了金黄的光束。
“我去了趟法国,从我妈妈那拐了几件衣服。”虞卿辞的手轻叩栏杆,想起找温砚笙的目的,然后报了几个高奢品牌,“你要是喜欢,以后我都顺带着给你留几件。”
怕温砚笙又拒绝她,虞卿辞抢在前面:“我爸给你的东西你可从没拒绝过,我就送几件衣服,你可别让我生气啊。”
温砚笙轻声笑:“虞小姐,你很霸道啊。”
虞卿辞冲她眨眼:“温小姐,彼此彼此。”
之后温砚笙继续她的讲座。
虞卿辞回到座位后,周围一圈的目光立刻聚集向她:“刚刚你找温教授说了什么?她竟然跟你聊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