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铭眼睛发直,那副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的急切模样,让叶星竹很嫌弃。
满脑子废料的狗男人,真不是自己看上这人什么了。
这些天叶星竹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围着傅泽铭转,不然他就开始闹,比三岁小朋友还幼稚。
叶星竹回家,打开画室,里面整整洁洁,什么都没有。嗯?
难道自己猜错了?
安安每次发病,一定会来画室。等等?
这里有颜料的味道,安安的确是在这里面待过。
手机还在画架上,这是被人带走了呢?
“淮钦,安安、他被人带走了。”
顾钦淮沉默良久,瞥了一眼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的人,很生气,但看到他的眼泪,又气不起来,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在我这里。”
叶星竹一阵后怕,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陆尧安哭得更伤心,语无伦次,似乎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实的。
“星竹,他状态不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星竹闭口不谈:“别问了,问就是我也不知道。”
顾钦淮没有继续追问,知道星竹不想说。
顾钦淮抱着他去医院,给他打了镇定剂。
陆尧安睡了一觉起来,人清醒了,动了动微微僵硬的手指,感觉到手背上的力量,思绪瞬间凝固。
“最不想让你看到,偏偏全被你看到了。哥哥,我该怎么办啊?”他爱顾钦淮。
但他不敢和顾钦淮在一起。
他发病的时候,太狼狈了,狼狈到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厌恶。
他的画,顾钦淮收起来了。
陆尧安轻轻地往回抽自己的手,抽到一半,就被修长的手指捏得很紧,五指在狭小的空间被挤压,有点点疼。
顾钦淮语气很凶:“陆尧安。”
顾钦淮想骂他,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把自己关起来。
但看到他委屈的红了眼眶,低头一抽一抽的时候,什么怨气、怒气都没有了。
顾钦淮声音放轻,但想着自己还在生气,语气稍微有点僵硬。
“宝贝不哭,我不是要凶你,你突然不见了,我担心死了。
怕你出意外,怕你被人绑架,我想了各种各样糟糕的情况,我这三天几乎没怎么合眼。
下次别突然不见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顾钦淮捧着小脸,帮他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别哭了,好不好?我不该凶你。你要是不高兴,打我两巴掌。”
顾钦淮握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在靠近脸的那一刻,陆尧安突然用了力气,阻止了顾钦淮的动作。
“哥哥,你抱抱我,抱紧我。”
顾钦淮应他的要求,扭着上半身,紧紧把人抱在怀里,手臂越收越紧,勒得自己都胳膊疼。
陆尧安还觉得不够,还要抱紧,仿佛要自己把他镶嵌的身体里,顾钦淮怕弄疼他,最后没舍得用力。
陆尧安其实很疼,但他想要疼,想要记住这一刻,这样他才有勇气抵抗病魔的侵蚀。
不知道抱了多久,听到病房有推开的声音,他们都没有分开。
赵欢颜往里瞟了一眼,赶紧推着顾严离开了。
“唉,孩子好好的,别打扰他们了。”
顾严觉得奇怪,刚刚吵着闹着要来的人是她,现在又不看了?
“不看了?”
“嗯,不看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顾严无语,刚刚是谁说,儿子脾气不好,怕伤到安安的。
他老婆是双标第一人。
“哥哥,对不起啊,把你衣服弄湿了。”
“我换一件就行,我希望你以后别对我说对不起了,我挺怕你说这个。”
陆尧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轻声道“好。”
顾钦淮问:“还有哪不舒服?”
陆尧安摇摇头,除了肚子饿,他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顾钦淮也察觉到了,吃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每隔三个小时就让人换一份热的,就想让他醒来就能吃。
不知道是不是饿久了,这顿饭陆尧安吃得格外香。
“哥哥,出院吧,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不行。”
顾钦淮冷冷拒绝,任凭他撒泼打滚都没用。
陆尧安垂头丧气,闻着医院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他实在是睡不着。
凌晨一点,二点,三点,顾钦淮一直在等他睡着,自己再睡,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清明,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个我睡多了,不太困,你先睡不用管我。”
顾钦淮好几天没睡,困得不行,但不放心他,非要把他哄睡着,才肯睡觉。
陆尧安没办法,只能假装自己睡着,把顾钦淮哄睡了,黑暗中睁着空洞的眼睛,恨意侵蚀了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