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扶着年老的,妇人抱着孩子,家家户户紧急张罗,空中处弥漫着一股惶恐的气息。
只有秦大叔什么都没拿。
他怀中抱剑立在村口,目光眺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全身戒备。忽然他侧耳仔细倾听,黑暗中隐隐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如鼓声一下下重重击打在心头,听得人心惊。
很快大军已至,密集的火把几乎将夜空照亮。他粗算了一下,约莫至少有三五千号人。
自从秦潜退隐江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阵仗。他不由握紧手中长剑,目光如炬。
为首的将领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粗声粗气大声喊道:“陛下有令!此地藏有逆贼!你们务必给我仔仔细细、挨家挨户的搜!”
“敢违抗者,杀无赦!”
他长手一挥,身后大批人马转瞬已冲至村前,他们个个持着大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森森寒光。
秦潜身子一晃,凭着高大的身形挡在正中央,长剑嗡嗡作响。
他抬起头,面如寒霜,一字一句道:“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为首的将领轻蔑的将他上下扫视一眼,显然是将秦潜当做了寻常村夫,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秦潜却也不在乎,一步也不肯挪开:“我再说一次——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他说话慢条斯理,有个小兵按捺不住,不耐的挥刀砍了上来。
秦潜眼神一凛,举剑抵挡,接着身形一动,快到只剩残像。还不等大家看清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挥刀的小兵已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当胸一个血窟窿,不一会儿人就彻底没了动静。
其余人没想到此地居然还有这等高手,刚才还不屑一顾的将领也变了脸色。
“冥顽不灵!”他大怒一声,吼道:“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人影冲了过去,刀剑相撞的声音划破原本寂静的夜空。
秦潜年岁渐长,身手却不减当年。但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战那么多人,渐渐落了下风,身上不停出现新的伤口,很快就成了半个血人。
此刻乔溪终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回身下定决心,拉开门闩往外走。
这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往山里走,没人顾得上他。大山哥和陶音来过,催他赶紧收拾要带他一起走。不过乔溪以家里东西太多为借口,成功支开了他们。
趁着夜色深沉无人看顾,乔溪不顾身体难受,拔腿往村口跑。
“住手!!!”
他的忽然出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下意识停了下来。
以为又来个高手,为首的将领疑神疑鬼的观察片刻,又觉这人身形瘦弱,看不出身份来历,不敢掉以轻心。
见乔溪出来,秦大叔脸色一沉:“回去!”
乔溪不为所动,往前又走了一步。他深吸一口气,挡住秦大叔伤痕累累的身体,仰头对马上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男人说:“你们要找的人确实不在这里。”
“赵岑已经被带走了,你们来晚一步。”
听到他的话,首领面色一变:“不可能!”
他们接到密旨后一刻不敢耽搁,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怕走漏风声刻意挑小路走,自信绝不可能被人发现。
“那你大可以进去搜。”乔溪说着侧身让开路。
首领见他如此行为,疑心有诈。但一想自己人多势众,还怕区区一介村夫耍心眼,当即命人进村搜查。
村里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亮堂过,家家户户院子里传来鸡鸭猫狗的叫声,锅碗瓢盆摔落在地。那些官兵仿佛强盗出身,所过之地没有一处完好的。有些来不及撤走的村民看到提着刀的官兵被吓个半死,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直到亲眼看到当兵的抄着家伙气势汹汹把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再不敢说什么要拼命的话了。
一番搜寻,官兵们果然无功而返。
为首的将领听到传话,立刻阴狠的瞪向乔溪,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咬牙问:“人去了哪里?”
“沈夷光把他接走了。”乔溪双手背后,竭力忍耐。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刀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脖颈上,只要那人稍一用力,脖子上的大动脉就会被划破。
这也是乔溪第一次叫三郎的真名,有点拗口。
听到沈夷光的名字,那将领咬牙切齿:“那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我们活不了,难道你就能活吗?”乔溪不卑不亢,强作镇定:“我听说你们的皇帝陛下性情可不算好。”
乔溪对赵昱其实并不了解,不过从赵夫子那里听到一些大概,加上自己分析猜测,想着试一试。
果然那将领眼中闪过一抹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