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抿唇不语。自打上次和陶音见最后一面,距今半个月没再往来,也确实再也没见到他。
小竹子不懂两人曾经发生的事,不过他很机灵,看出乔溪眼里黯然,只说:“他好像马上要跟大山哥哥成亲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乔溪才想起这事,低声道:“大山哥人好,肯定不会欺负他。”
那件事虽然看似早已过去,然而无论乔溪还是陶音都心知肚明,就算道了歉,有些东西也很难再回到从前。
与其各自心里隔阂不能释怀,倒不如顺其自然,各过各的。
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
这天乔溪在家给乔将军烧水洗澡,反正现在家里有井用水任性,他把乔将军洗干净后,没过瘾的又把一旁酣睡的狼爹捞过来,准备给他也一并洗刷。
管你有多牛|逼,进了乔家的门就得遵守乔溪的规矩,定时定点必须准时洗澡,乔溪不允许家里有任何一样喘气的活物不干净,狼也不例外。
起初那狼还十分抗拒,瞪着乔溪手里的水瓢警戒的连连后退,浑身上下每根毛都炸开了,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几次冲他龇牙。
已经和狼爹相处过一阵的乔溪根本不怕,拿着瓢在它脑袋上轻轻一敲,凶悍命令:“坐下!”
乔溪凶起来的时候很可怕,那只狼不敢真的下手去咬,反抗几次只能极其憋屈的坐下,惹来它老婆鄙夷的一瞥。
正洗到一半,家门被敲响,接着有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低眉顺眼道:“敢问这里是乔家吗?”
乔溪上下打量此人,疑惑的问:“你哪位?”
闻言那男人恭恭敬敬对他行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夫人莫怕,我是给您送信的。”
乔溪被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夫人”雷得里焦外嫩,不过听说有信,来不及反驳,连忙把手上的水擦干接过信封一看,果然是三郎的字迹。
‘吾夫乔溪亲启’
‘昨日我行至半路,遥见山头枫叶红火,灿如晚霞,特写信捎你一同观赏。’
‘近来你身子好吗?可感劳累?有无烦心事?岑儿还乖巧吗?’
‘虽然分别不过数日,可我甚是想你。’
‘盼回信。’
乔溪默默看完,又从信封里拿出那片枫叶,果然红艳艳的。虽然因为信在路上耽搁很多天,枫叶早已失去水分有些干枯,他心里还是高兴。
这小子真是……才走不到十天就写信回来说想他,黏黏糊糊,真不是个干大事的苗子。
也怪不得网上总有人夸年下小狼狗,确实黏人。
等他看完,那汉子又问:“夫人可要回信?”
乔溪实在受不了他的称呼,轻咳一声纠正道:“别叫我‘夫人’,听着怪别扭的……你就叫我小乔就行。”
那汉子一听连忙摆手:“夫人万万不可!”
他不过是谢家培养出来的影卫死士,此次被将军特意留下保护夫人周全,怎敢以下犯上?
“有什么可不可的?”乔溪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就是个种地的庄稼汉而已。”
影卫有苦难言,又谨记将军临行前万般叮嘱不可在夫人面前暴露身份,只好低声道:“……好。”
乔溪想着他一路从石清镇跑来送信不容易,请他在院子坐下歇息,亲手泡了杯自制菊花茶,又从屋里拿出他习惯用的炭笔,说:“你在这等一下,我写好信给你带回去。”
汉子捧着粗碗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四处乱看。
乔溪很快写好信,转头看那汉子跟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两手还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不觉好笑:“你怎么那么紧张?”
“小……我、我怕生。”汉子怕被看出什么,空口说瞎话。
乔溪忍不住又看他一眼,心说这壮汉不说话时一脸凶相,怕是一拳就捣死他了,居然会怕生?
考虑到以后恐怕要经常麻烦他跑腿送信,乔溪礼貌的问:“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孟六。”汉子挠头,仍然改不了口。
乔溪也懒得纠正他了,把信递给他道:“麻烦你了,孟六。”
孟六连忙接下,又说:”那边若有回信,我还来给您送。”
见他做事实诚,人也憨厚,乔溪不由感慨道:“你们掌柜人挺好,还特意派你来送信。”
孟六哂笑,把信揣进怀里匆匆离开,正好迎面遇上给乔溪送东西的秦大叔。
秦大叔回头,盯着孟六离去的背影瞧了许久。
此人是个善使轻功的绝顶高手。
秦大叔从不知道这桃叶村什么时候竟卧虎藏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高手。
他从乔溪那里听说三郎进京心里本就怀疑,可是岑儿被留下来,他又寻不出哪里怪异。彼时他已近十年不问江湖世事,自然对外界的消息不灵通,拿不准三郎到底干嘛去了,又见孟六在这种时候上门,暗自思量是不是该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