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然而徐景祎车位旁站着个人。
女人倚在一旁的车上,着装简练,一头短发也利落英气。她带着墨镜嚼口香糖,见徐景祎的车开来,才慢悠悠地把墨镜推到头上,吹出一个泡泡。
泡泡“啪”一下炸开。
祝七和女人的视线对上,对方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丹凤眼微微眯起。
那像是一双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他莫名心慌,匆匆移开目光。
徐景祎没看见她似的,停好车,帮祝七解开安全带。
祝七去后座拿酥球和酥球的饯别礼,刚关上车门,听见女人叫了声:“喂,徐家小子。”
是徐景祎认识的人吗?
他有些忌惮女人刚刚的目光,慢吞吞地从车后探出个脑袋去看他们。
徐景祎的反应很冷淡:“有事?”
女人咂舌:“臭小子,明明是你有事找我我才来的。”
徐景祎看了眼停车场角落的摄像头:“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用了点小手段——比如翻墙什么的?”女人耸耸肩,“谁让你这小区保卫那么严格,你又不回消息,搞得人家以为我是什么可疑人物。”
徐景祎没理她,回头去找祝七:“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上楼了。”
女人吹了声口哨:“哟,这位弟弟是谁?怎么没见你对我侄女侄子说话这么温柔过。”
她揶揄的打量扫视过来,祝七垂眸,快速往前走几步,藏进徐景祎身后,勉强打了个招呼:“你好。”
小动物对危险的直觉,让他不自觉地对她的注视产生戒备。
女人还想说什么,徐景祎截胡道:“上去再说。”
察觉到祝七的胆怯,徐景祎接过东西,轻轻握住他指尖泛凉的手。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抚平了一些祝七的不安。
他悄悄回握,紧紧攥住这根定心神针。
电梯里女人看了眼徐景祎手里的航空箱:“这是什么,猫?”
徐景祎:“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徐景祎没作声。
祝七小声解释:“是我的猫……”
女人有些意外地挑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进了屋,徐景祎才向祝七介绍道:“姜沛,算是朋友。”
“哎哎哎,怎么定的辈分,”姜沛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以你和姜露姜霖的关系,怎么也得叫我一声小姨吧?”
姜沛和司扬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祝七多看了她两眼,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
他一慌,打招呼都磕巴了一下:“小姨好……我叫祝七。”
“哎,真乖,”姜沛一点儿不害臊应下,瞥见徐景祎黑掉的脸色,笑得更开心了,“不过你叫我姐也行,反正我也没比徐景祎大多少,也就半岁吧。”
“先把酥球放回房间。”徐景祎对祝七说。
“哦,好……”祝七忐忑,“是有什么事吗?”
“嗯,”徐景祎说,“帮你找家。”
祝七怔住。
他满头雾水地把酥球放回房间,这次发现进门后一直没看见的船长不知怎么又躲进了床底,冲他小声牛叫。而航空箱里,和船长碰面的酥球竟然也一声没吭。
太奇怪了……
客厅里,徐景祎和姜沛坐在沙发不同的位置,祝七走过去,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上刑场。
他犹疑地挨着徐景祎坐下:“是要怎么帮我找家呀?”
姜沛:“很简单啊,帮你卜一卦就知道了。”
“卜……?”陌生的词汇,祝七一头雾水。
“占卜,”姜沛手肘抵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冲他笑,带着点恶作剧的口吻,一字一句,“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个会捉妖的道士。”
第42章
道士。
人类世界中是有这么一类人。在人类的传说和故事里,他们通常担任除妖师的职责,占天卜地,知风水通八卦,桃剑黄符与妖鬼斗法。道士有好有坏,好的道士为民除害,坏的道士坑蒙拐骗。
而无论是好是坏,什么妖精啊鬼怪啊都首当其冲。
对于这种家乡没有的东西,祝七一知半解,难以分辨真真假假,但他知道这类人还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如果遇到需要远离。
可现在别说远离了,人是徐景祎请来的,近在咫尺,他想躲都躲不掉。
“别吓唬他。”徐景祎把他往身后护了护,警告似的说。
姜沛无趣地撇撇嘴:“好吧好吧——那,这位祝七小朋友,帽子可以摘下来了。”
祝七一愣,看向徐景祎。
徐景祎说:“没关系的。”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祝七踟蹰地摘下帽子,陷在柔软白发里的耳朵抖了两抖。
虽然隐约察觉,但亲眼看见,姜沛还是有些意外:“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