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谢左相在二十弱冠时,还能有失态的时候……呵,这种话就不该从他说出。他就连撞见她疑似“私通”,都能秉持权臣修养。
莫非在作秀。毕竟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家伙。
魏妆眼神一黯,抿唇道:“三哥此言未免好笑。今日在课讲之上,陶侍郎之女唤你那般亲切,更独独见你为她开脱。你既钟情她,大可不必为了甩脱公主,而虚情假意地将我推去前头挡箭。我的命也是命。”
一个娇居深宅的女子,何能心思如此复杂,这样的弯弯绕连他自己都没想过。
但知她为了避免受伤,连最喜欢的东西都能决绝割舍,如此作想或是为了安稳自保。
谢敬彦解释:“她父亲礼部侍郎,乃是翟老尚书拜托我关照的,我亦只在前些日见过一次,断无其余交道。谢三自与你订亲,目中便再无其他颜色,可要我将心剖给你查验?”
好生诚恳,荒谬荒诞,谢三公子的剖心情话呢!
魏妆竟不得不相信是真的了……没想到,此时才初见陶沁婉么?
缘何再活一次,谢府之人个个都变得不一样。莫非这重生,乃是为了满足前世于她的遗憾?
但不管是真是假,魏妆扪心自问,自己可否能再爱谢敬彦第二遍?她的回答是,不愿意。
魏妆便匀手推攮:“担不起谢三哥的重情。退亲退便退了,自然是不喜欢了罢。从前太傅老大人曾说过,若我要退婚,谢府不得为难,还望三哥信守约定……”
话音未落,唇上却被一瞬覆住。
女子清柔的贴触,如火如荼,谢敬彦再也强抑不住。起初他生涩,那拥吻间因着缺乏实战,竟将魏妆唇齿紧密地汲附于自己,连他也不知该如何分开。
魏妆从来都敌不过谢敬彦,他能文会武,修长健朗,腰细而劲悍持久,就连重来过一回,她亦仍处弱势。她忍不住细细抵触,谢敬彦很快却自然而然起来。仿佛骨魂深处的某种本能趋使,手掌环过魏妆后颈,向往梦中的柔香。
女子颈涡莹白,娇盈美好依稀,谢敬彦不知不觉唤了一句“阿妆。”
四面的车厢中仿佛清灵浮动,那本是个周身凌冽的男子,好如花草沾染了世间元气,魏妆渐有失迷。
一瞬间,怎么莫名的熟悉,音色有着矛盾的温柔,仿佛敛藏甚多深沉。魏妆激得一醒,那种轻唤,竟让她觉得似谢左相的行止。
眼见着男人窥她锁骨,魏妆用力伸出手,啪地在他脸上打了一掌:“孤男寡女,魏妆爱惜羽毛,也望谢大人请收敛!”
谢敬彦眼前白光一闪,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而连这一煽的白光,情形竟都与梦中相似。
是他冲动了。
男子半支起长臂,唇上缱绻着柔情,哑声问道:“若果然如你所言,不喜欢,为何却用半年光景给我绣手帕?”
谢敬彦峨眉星目,唇色赤红,仿佛谪仙堕魔般地执着:“绣帕上初春望明月、花朝琴瑟鸣、荔月连理枝……其中五月,正是你我在枇杷树下相视时刻。还有谴奴婢为我排队买芝麻糖,这些我都真切求证过。可是因你入京前的那场梦?若梦中有不悦之处,那些都是虚假的。我定向你保证,你所担忧的都不会发生!”
魏妆一听便知是沈嬷了,这贪钱爱利的妇人又在背后卖了自己。
她的所言所行,尤其醒前梦中一事,就唯有沈嬷知道。只是回去算账,眼下该敷衍好这一世的谢敬彦。
她没想到重活一次,还能遭遇冷澈矜贵如他,卸下姿态的表白。
却殊不知,她早已活过一回,内里是个三十岁的妇人了。
经验不说如何,至少比他颇丰。那么,便用前世所得的经验,“报偿”他一下下吧!
魏妆半坐起身姿,嫣然道:“三哥何必较真。我自幼母亲早逝,跟在继母身边战兢逢迎,做事皆练得留一手。即便送你手帕,也只是想给自己多一条攀权谋贵的路子,送便送了罢。但魏妆心中早已另有其人,三哥若是不信……”
她忽而挑起谢敬彦的下巴,红唇糯糯地贴了上去,少顷闭上眼睛,伸出纤莹的手指沿着他腰间慢挪,蓦地停滞在了漆黑革带上。
谢敬彦僵持住。
魏妆豁然睁开眼,这才释放开唇齿,挑眉妩媚一笑:“你现在可相信了,我心中另有其人?”
言下之意,这些娴熟可并非天然而就的。
调-戏年轻俊美郎君的感觉可真妙,把心中对某人的郁闷也舒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