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慎言。”莫知义的声调瞬间低沉了下来,“我和漱竹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涉及爱情的关系,请您尊重我,更要尊重他,所谓传闻倘若罔顾了事实那就是可耻的谣言,您本就不应该拔苗助长的。”
“教训您?您怎么会这么认为?”莫知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倘若您这么想,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林不琢有些看不下去莫知义这暗箭有序启动的模样,他性子急,向来信奉狂轰乱炸的道理。
“喂,这位叔叔您好。”林不琢抢过话头,并瞪了莫知义一眼,只是那一眼并非冰冷的警告或是其他云云,而是带着恋人之间特有的骄纵。
那双堪比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在一字一顿地告诉莫知义:现在我要说话了,你最好闭嘴噢。
莫知义弯起唇角,克制不住地香了一口林不琢的脸颊。
“我叫林不琢,双木林,玉不琢不成器的不琢,我是莫知义的男朋友。”
那头的漱恒显然没想到儿子的这个男朋友胆子竟如此大,明晃晃地直接截过了话头,十分张扬地先自报家门。
漱恒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往好了说是善变多面,往坏了说就是欺软怕硬。
他能在莫知义面前如此蛮横专制,无非觉得他生了他。
可在这个看起来,哦不,听起来就蛮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面前,漱恒竟莫名有些心慌了起来。
“你好。”他强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决定先发制人,“我是漱恒,知义的Omega爸爸。我不管你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贸然插手我们之间的对话是件十分失礼的行为,小林,你的家人没教过你吗?”
来了,太太圈玩弄权术、鄙视平民的第一步就是给他打上“无礼”、“粗俗”、“没素质”的标签。
这样一来,被套上标签的人便会着急无比地陷入自证的漩涡,殊不知只要他/她开始想要证明什么,便天然地矮了对方一等。
“那您认为胡乱臆想,且不顾个人意愿地把自己儿子跟别人配对是什么很有礼貌且值得赞颂的行为吗?”
嗯?哇!标准反击来了。
其实这只是再日常不过的交谈,又不是面对警察的盘问,被询问者又不是什么急需证明自己清白的嫌疑人,在此时此刻,掌握主动权优先于一切。
而林不琢显然深谙此理,亦或者是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单纯护短罢了。
在人人都挂着伪善的面具、油头粉面地混迹各种高端场合那么长时间后,漱恒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单刀直入还无比有力的回击了。
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个结:“你你你...你居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吗?”林不琢的声音也落了下来,“我称呼您为叔叔只是因为您的年纪,我可以称呼任何一位与您同年龄段的人为叔叔,这是我的尊重,基于您年龄的尊重。”
“但是您非但没有向我展现这份初始尊重的必要性,还企图靠着辈分压我一头,辱骂我的男朋友。尊重确实始于年龄,但延续于行为。”
“我认为我此刻的态度只是在对您的行为进行复刻,毕竟幼儿园时的第一堂课老师就该教过:尊重是相互的。”
莫知义的理智告诉他此刻需要上前和稀泥,让两人的关系不在初始阶段就如此的剑拔弩张,可情感上他又似醍醐灌顶那般,感到异样的舒爽。
“你个小兔崽子!”果不其然,漱恒像炮仗一样被瞬间点燃,他怒吼道:“你立刻、马上让莫知义接电话!”
林不琢这回倒是没再霸着电话,他干脆了当地将手机推了过去,神态中透着一股:我就是这样,你可别想给我戴高帽子打马虎眼,把这事给糊弄过去的意味。
莫知义无端觉得他这副看似刚强实则像警惕护食小动物的举措特别可爱,他清了清嗓子说:“爸爸,是我。”
“莫知义!”漱恒咬牙切齿,“你找了个什么样的Omega,对你的爸爸这么没有礼貌,一点也不尊重人,张口闭口就会怼人,他是属炮仗的吗?!”
“没有爸爸,不琢属兔。”
漱恒被他这看似认真的回答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好...好好好,莫知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牛逼坏了,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叫板了对不对?”
“爸爸,”莫知义轻叹了口气,“我已经成年好久了,爸爸。”
“我是我,您是您,我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但我们不需要成为彼此的工具和容器。我不是您投射不满不甘的容器,我也不是您证明什么的工具。”
“您想要证明自己是个优秀、有远见卓识的人,您应该自己做点什么,而不是让别人透过我这个反射玻璃了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