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想到一切噩耗没发生前的样子，只觉得恍然如梦。
谢总很快就批复了他的离职申请，平静到没有掀起一丝水花。
也是，他不过是再普通不过一个实习生。
不过，出乎陈元意料的，小范发来了关心和问候，在上班，他不方便打电话，急急发来好几条满格语音。
陈元一条也不想听。
不用想，也是谢总公司好，机会多，现在辞职太可惜了之类云云。
他盯着好几条绿色语音条愣了半天，想回复点什么。
打了好多字又删了，最后回复了个没事的表情包。
算了。
陈元在这里再也待不住，他偷偷溜回了家。
封条已经拆掉了。
仿佛什么都没变过。
本来他以为花圃里的月季会死，但，出乎意料，都活的好好的。
没人浇水，但天会下雨。
月季都活下来了。
在逐渐冷下来的天气里，固执孕育出花苞。
何苦呢？
都秋天了啊！
开出花来也没人看的。
陈元手指头扒拉粉嘟嘟的花苞，到底没舍得掐断。
月季爱开就开吧。
只是花而已，他已经不自由了，至少他的花可以想开就开。
月季被重新装进花盆，放到阳台，陈元想，至少，月季能活过这个冬天。
真好。
口袋里的电话此时催命般响起来。
陈元打开，是周成和。
他赶紧接听，对面是冷淡到极致的诘问：“今天没在家？
你去哪了？”
习惯有时候很可怕，润物细无声般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周成和没想到，只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同居了几天，今天回来突然没看到。
心里居然涌出心慌！
他一瞬间都想到这小东西收钱跑了，手里打着电话，脑子里连去调哪里监控都想好了。
还好，陈元识时务的接通电话，周成和听到他电话里细弱软绵认错，蹦蹦乱跳的心奇异般缓和下来。
没有逃跑啊！
啧！
少了一个惩罚的理由。
“二十分钟，我要马上见到你人。”事情有些超出预期，周成和不耐烦去想为什么。
他现在只想见到人。
陈元冷了脸，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见识过周成和的手段。
但从见面到现在，陈元本能的害怕他，说不清为什么。
听到电话里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陈元还能撒娇认错，真见了面，他是不太敢的。
陈元慌张往外跑。
他不敢想惹怒周成和是什么结果。
二十分钟，陈元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周成和整个人坐在客厅沙发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陈元轻手轻脚走进来，乖乖在他面前站好，好像犯错被罚站的学生。
周成和嗤笑一声。
装的有够乖。
如果不是他知道，陈元消失是回顾星渊那的话。
怎么就喂不熟呢？
周成和很不满意。
人在他这儿，心里还放不下旧情人？
“你去哪了？”周成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似随意问了一句。
陈元右手捏紧了衣角：“我，我太久没有出门了，想去逛逛街，一时没留神，回来晚了，对不起。”
陈元想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
“顾星渊回来了？你巴巴的跑回去看？看不出来，你这么深情哪？”周成和没意识到这句责怪，更像是吃醋。
陈元猛然抬头去看他。
没瞒过，他知道了？
下一秒，一团纸片摔在陈元脸上。
锋利的硬质边缘打过来，陈元本能偏了偏头，还是被砸到了。
一沓监控照片在陈元头上散开。
雪花般散了一地。
陈元看到自己一个人走进小区，走进顾星渊的别墅。一个人在花园里侍弄月季。
一滴血珠滚落到像素模糊的照片上，像一滴绽开的月季花。
刚洗出来的照片太锋利了，又被周成和带着怒意甩过来。
难免带了几分怒气，他额头一边被划开一道口子。
但陈元浑然不觉得疼。
被监视了。
他猛然瞪视周成和，带着没来及掩饰的怒气。
“你监视我？”
“我说过，你给我当一年的情人。还没到一个月，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当了我的人，就要干干净净的。不要想不该想的人。”周成和站起来，满是压迫。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吗？我就是喜欢他，我想他，我忍不住回去看他回来没有？
我本来就……”
“不要再说了。住嘴！”周成和不想听下去。
他直接把人捞起来，抗上肩头。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我太纵容你了！”
周成和说不清哪里生气，也许是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心里还装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