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赃不均,才成立没多久就打起来了,南三区这些年趁着其他地方兵荒马乱猥琐发育,现在兵强力壮,蒋幼旬虽然年纪大了,但野心依旧不小,他想要在死之前,再上一次牌桌重新瓜帝国土地。
“那个秘密武器研究进度如何?”蒋幼旬是文官,打打杀杀的事情一直都是穆氏的人在做。
穆荃回头看了一眼孟泽,孟泽从一旁的文件柜里拿出一份机密文件,穆荃接过后撕开封条,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蒋伯伯放心,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这是实验数据,您过目。”
“好好好,只要这东西研发成功,咱们称霸全球都指日可待!可惜了,你爸死得早,看不到那一天了!小荃,好好干,别给你爸丢脸!”
穆荃把蒋幼旬送走,又溜达着去看他的小金丝雀……还别说,一会儿没看见怪想他的。
沈云被允许出卧室了,他可以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溜达,二十多个守卫以保护之名紧紧地盯着他。
现在是夏末,小花园中间的温室里养着春天才会盛开的郁金香,拱形的温室外面爬满了白粉色的月季,沈云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里面,仰着头看向天空,阳光透过月季花瓣和绿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
穆荃走近,“你在看什么?”
“在看蓝天。”沈云没有被突然靠近的穆荃吓到,只是闭上了眼睛。“我以前住的地方,看不见蓝天,也看不到鲜花。”
穆荃觉得,沈云看见自己没那么害怕和恭敬了……不对,敢给自己下毒的人,怎么会怕呢?
“你以前住在哪里?”歌舞厅有的是鲜花,虽然他们半夜工作,但江都市的环境还是不错的,白天应该也能看见蓝天吧?
一直仰着头,脖子有些僵硬,沈云伸手揉了一下后颈。
穆荃的眼神也跟着沈云的手游动,沈云后颈的位置可敏感了……狐狸精,又在勾引我!
穆荃急忙把粘着沈云脖子上的眼睛挪开。
“我忘记了……先生……我流浪了很久,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活下去……没时间注意,自己究竟流浪到什么地方?”
“流浪?”穆荃对这个词很陌生,在这个乱世里,穆荃生来就比别人高贵,他的父亲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他的家族拥有权力地位和财富,他年纪轻轻就成为这个豪华庄园唯一的主人。
他知道每年有很多流民涌入江都市乞求收留,这些人被送进了工厂,送进了种殖园……穆荃为了笼络民心去参观过,他们过的日子真是不堪入目。
但那些人居然还要感谢他,感谢他提供的工作和难以下咽的粗粮。
“先生,当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流浪……在贫民窟的婴儿被生下来后,幸运儿早早地死掉,不幸的那一部分,一直在流浪……就连贫穷都没有办法做到持续稳定,虽然那里只是贫民窟,但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家,这个家堆满了捡来的垃圾,吃的是富人丢弃的残羹剩菜,但也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穆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沈云的话会突然变得这么多?是在和自己诉苦吗?听着确实很苦,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等等,他从来都不需要安慰人!
沈云笑着说起辛酸的过往,那是一个穆荃不了解的新世界。“可是,只要战火一旦发生,我们就要失去这个可以挡雨的破家,需要费劲心思去找下一个可以安稳捡剩饭的垃圾堆,还要和原住民打一架才能得到一个落脚点,这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安稳……幸运儿在睡梦中葬身炮火之下,不幸的人继续提心吊胆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惶恐的生活……”
“死掉的那部分幸运儿,就真的幸运吗?有的才刚出生还未来得及睁眼看看世界,就死去了,有的已经长大了,有了记忆后死去,直到死,他们都没有机会像我们俩现在这样经历站在蓝天下,鲜花前的美妙体验,这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穆先生,你见多识广,知道人为什么死吗?”
穆荃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因为他才活过来不到两个月……就又死了。
穆荃都不知道沈云手里藏着的水果刀被放在了什么地方,明明之前是空手站立的,怎么突然拿了一把刀出来?
沈云一边说话一边靠近他,在说完最后一个死字时,水果刀出鞘,片刻之间刀柄已经没入他的胸腔。
穆荃倒下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真疼啊,沈云动作利落,就算用并不锋利的水果刀杀他,也跟削水果一样轻松。
沈云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逃跑,没有挣扎,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倒下的穆荃,任由守卫的子弹击穿自己的胸膛,那是一个穆荃一直觉得瘦弱得不堪一击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