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71)

李熙恼极了, 一口牙都快咬碎。

“不会说话就闭嘴,休辱我母!”李熙边胡乱扑腾边说:“醉鬼哪讲道理?只是方才认错那一小会罢了,这时指不定又把我当成个枕头柱子什么的, 快过来帮我、帮我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掰开!”

经李熙这一喊,玄鹄适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把醒酒汤放桌上,冲过去帮忙, 好不容易才让李熙重获自由。

事后再一瞧,裴怀恩已翻身睡下, 连点打算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玄鹄犯了愁,说:“这怎么办,行李还没收拾完。”

却见李熙反常地一言不发,只管垂着头站在那,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

玄鹄得不到回应,就伸手在李熙眼前晃。

“喂,小殿下。”玄鹄低声说:“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淑妃娘娘,可你也知道我,我这人就是嘴巴毒,其实没坏心眼。”

李熙说:“哦。”

态度冷冷淡淡的,依旧没抬眼,仿佛看不见玄鹄那手。

李熙这样,可把玄鹄真闹懵了。

该报的仇都报了,分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出去煮碗汤回来,就变得这么闷闷不乐的。

……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知道他们家小殿下可是个活泼性子,就是生死关头,一张嘴也怪能说的。

眼看着李熙不吱声,眉毛都快皱成死结了,玄鹄迟疑片刻,凑过去好声好气地哄他,说:“殿下怎么了,与我说说。”

李熙一门心思瞧脚尖,神色莫名。

李熙说:“玄鹄,给阿兄买的小玩意摔坏了,带不回去了。”

玄鹄听了就笑,觉得李熙孩子气,说:“这有什么要紧,都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咱可以再买。”

说完看李熙还是不理他,心里有点慌,就伸手去拍李熙的肩。

“小殿下……”玄鹄说。

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李熙忽然抬头,眼圈红红的,看着就像正勉强忍着什么天大的伤心事一样。

“玄鹄,我的意思是说……”

李熙抬手抹一把脸,鼻音嗡嗡,说:“玄鹄,你自己走吧,我不走了。”

玄鹄:“……”

就离谱!没见过这么变脸如翻书的!

由于李熙反悔得太突然,玄鹄对此很不解,皱眉问:“好端端的怎么又不走了,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殿下你……”

李熙扬手止住玄鹄的话,仰起脸来,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玄鹄,我也是方才知晓,你猜——”

“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祸、星、啊?”

-

话分两头,与李熙骤然得知实情,恼得夜不能寐不同,裴怀恩则是心安理得地在李熙这里睡了一晚,隔天一大早,方才慢悠悠地醒转离开。

离开时,心情已经变得好多了。

归根到底,裴怀恩就是这么个人,一旦碰见有人比他还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记着昨晚李熙和玄鹄在屋里说了许久,后来又转去外面说。对于李熙和玄鹄之间的谈话,裴怀恩也隔着门偷听到一些,知道李熙以后不仅不走了,还已经把恩露殿那边的仇,狠狠记在了心里。

李熙要报仇,不仅要报邵毅轩的,还要报淑妃的,打定主意不想让宁贵妃过得太舒服。

而这正是裴怀恩如今需要的。

料想李熙势单力孤,就算有心翻盘,顶多也就是让齐王那边跟着脱层皮,从此在圣上面前失了宠,却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不听话的小崽子,总得真的吃到苦头,才知道从此该向谁低头,求谁助他东山再起。

然而好运到了,令人开心的事还不止这一桩。

譬如福顺这会正在宫门口等他,老远见着他,看他脸色还行,似乎不再像昨天那么黑云压顶的了,方才小跑过来,贴在他的耳朵旁边说:“督主,有大喜事了,您快进宫去看看。”

裴怀恩歪着头听福顺卖关子,觉得挺好笑,说:“能有什么大喜事,皇帝驾崩了?”

话落,吓得福顺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呸呸,督主快住嘴,小心被人听了去!”福顺慌张地说:“事关天家颜面,小的万万不敢多嘴,可已悄悄把人扣下了,等督主亲自去看了就知道。”

弄得神神秘秘的,倒真有点不可言说的意思,成功把裴怀恩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

裴怀恩说:“到底什么喜事,快说,不说就不去,留着给你自己处理高兴吧。”

福顺听了,立马就跪下磕头。

“哎哟我的督主,这事我哪能处理的了呀。”福顺垮着脸说:“是药渣!是药渣那边出事了!可是赶巧呢,原本只想对外做做样子罢了,谁知那药渣还真的被验出了问题来!”

说着再磕头,须臾额上已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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