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139)

玄鹄垂首审视着她,看笑话一样。

“没想干什么,先吃饭吧,吃得饱饱的。”玄鹄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堪称阴森的语气,缓慢地说,“锦玉,看在你还这么年轻的份上,今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你……当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赤.裸裸的威胁,锦玉听得越发紧张,不敢再抬头看玄鹄的眼睛,但依然嘴硬。

“我、我真的与你没什么话说,我——”

话至此顿住,倏地呼吸一滞。

因为玄鹄已俯身下来,贴着她的耳问:“罢了,没心愿便没心愿吧,倒也让我落个清闲。只是锦玉,被捉这两天,你是真的如方才那般,什么也没往外说吗?”

锦玉猛然转头,就见玄鹄正看着她笑。

玄鹄说:“好姑娘,看你这反应,约摸是真的什么都没说。”

顿了顿,右手不着痕迹地摸去腰间。

“但你是个弱女子,哪能受住他们这些粗人的折腾?你沦落至此,死——也是解脱!”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玄鹄已自腰间拔出了刀。

“饭不好好吃,水也不好好喝,让你做饱死鬼你不做,既然如此,日后就不要去官府告我了,转去地府告我吧。”玄鹄声音冰冷,与此同时,手中利刃已抵向前,就要割破锦玉白嫩纤细的颈子。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锦玉内力不多,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不、你不能——你竟要杀我!你们竟真的要杀我!”事到如今,锦玉才是真的有些慌,她色厉内荏地连声喊着,前言不搭后语,“……事情不该是这样!虽然我原本便是该死的,但你不能杀我!至少不能在这时杀我,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谁!”

但玄鹄紧紧抓着她,不让她逃。

“……好姑娘,记住到了地府也别只告我一个人,是小皇爷不信你,要你死,我有什么办法?”玄鹄舔着唇打断她,薄薄一层刀片已划开皮肉,只要再稍微用一丁点的力,便能把底下正勃勃跳着的脉搏割断。

殷红血珠滴落,锦玉茫然地紧皱着眉,只觉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几乎感觉不到痛。

“好姑娘,你——”

嗖——!!!

千钧之际,忽有利器破空。锦玉冷不防打了个颤,等再回神时,身旁男人已然倒地,心口插着支刚从门口那边射过来的箭。

“……”

“娘的,大晚上的。”下一刻,又有一个玄鹄提着食盒走进来,一脚踹在这尸体的屁股上,不耐烦骂道:“啧,灭口不挑时候便罢了,话还这么多,聊这么久也没聊到主家是谁,晦气。”

再踹一脚,眉头拧起来继续骂,说:“废物,恶心人的坏东西。”

第068章 唱词

玄鹄把那男人的“面皮”揭下来, 意料之中的,是程老板。

锦玉仓皇低头,手指搭在颈侧, 目光落在程老板皮肤光滑的右手手背, 眸底幽深。

时机到了, 戏台搭好了, 程老板的右手该有伤。

“……”

-

地牢内潮湿, 李熙侧身隐在门外, 看玄鹄步步紧逼, 故意压低声音吓锦玉,说:“你的主家要杀你, 若不是我,你这时就死了。”

玄鹄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但配合这种刻意露了破绽的残局, 却是正好。

换句话言之,李熙之所以会喊十七来陪他演这种蹩脚的戏码, 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巧到李熙觉得锦玉应该是个死士。

而作为死士, 必然就要有随身携带的任务,比方说——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幕后黑手的名字, 说给他这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听。

毕竟按照玄鹄的说法,那程老板在打斗时伤了手。十七若要扮他,除了在脸皮上下功夫之外,手背处的细节也不可忽视。

然, 以十七的本事,不论是高矮胖瘦, 还是男女老幼都信手拈来,若非有人叮嘱,又怎么可能独独落了手背上这处伤。

所以十七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只因李熙教他把这戏演真,又要他给锦玉留下一个足以看清真相的契机,以便用来试探锦玉的真实身份。

开场的锣已敲起来了,但刺客是假的。李熙想。

如果锦玉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信任主家,那么在她看穿这一切后,她必然会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可如果她是个早已备好了供词的死士,眼下时机已成熟,她知道李熙在听,而她在惊吓过后,头脑混沌,正是“背叛主家”的大好时机。

聪明人是很好对付的,因为聪明人往往会习惯性的把别人当傻子。

正如现在这个锦玉,在看清十七的右手手背后,大概率会下意识把此处当成他们没能料到的疏漏,而非有心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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