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年过得一点儿也不轻松,登这座山,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为了使自己不要思考,她发现自己一忙起来,一连轴转,就不会老是去想和章寻宁过往有关的记忆,所以她强迫自己去登山,不停地走、不停地往上走。
她和章寻宁并肩走在林荫路的石阶上,乍有冷风吹来,不免拢了拢衣襟。目光看着这一草一木,苗烟少见的触景生情起来。
苗烟边走边和章寻宁提起:“我以前老是来这里待着,其实没什么大学生会回来这里的。”
“但我经常会在周末的时候看见有初高中的早恋学生到这里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登山,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可以避开耳目,享受彼此独处的时间。”
章寻宁静静听着她说。
十月末已是深秋,街道两旁草木凋零,松树常青。苗烟呵一口气,竟然飘出些许白雾:“我高中时候也会幻想早恋。”
就是幻想的对象不是同龄人,她的幻想稍有那么一点点惊世骇俗。
“我就在想啊,要是她和我的年纪一样大,我们一起读高中,然后偷偷恋爱,是不是也会像那些学生一样到山上的树后面偷偷接吻?”
这话说得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苗烟竖起耳朵,准备听听章寻宁什么反应。
章寻宁很明显也听出这是谁了。她向四周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不至于被批判大庭广众下做出有损风化这种名头,很轻的用唇掠过苗烟面颊。
接着补充道:“即便是真如你的幻想那样,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我会让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再说。”
苗烟忍不住偷笑。
章寻宁一本正经的回答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竟然意外的可爱。
这样看来,果然还是现在更好。
想到了这个,苗烟变本加厉,把嘴巴凑过去:“可是那些早恋的学生都是亲嘴的,你怎么只亲脸啊?”
大庭广众之下,苗烟撒娇耍赖起来竟也敢没完没了。
章寻宁没法子,被绑上贼船就下不去了。她蜻蜓点水一样蹭过苗烟的唇,苗烟自己偷着乐,没有再捉弄章寻宁。
登高至顶峰,风景最悦目。
看过苍翠的绵延山脉,心情会一下开阔很多。
下山后,苗烟带章寻宁去自己常去吃的那家火锅店。从小受母亲影响,苗烟长大后还是很爱吃火锅。
这家店到现在样子也没什么变化,寒冷的秋天煮一锅火锅,热气蒸腾,很舒服暖胃。今天是霜降日,店主还特意为每个来店里的顾客都准备了一只柿饼。
苗烟抱着柿饼啃,自顾自回忆着:“这里其实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我大学时第一次挣了钱,就和当时很要好的那些同学到这里吃火锅庆祝。”
“不过后来毕业了,大家立刻各奔东西,只有我留在了这里,”苗烟说着说着又笑了,“不过我也就只是在这里待了一年而已,然后就回青山市了。”
她叹气:“有时候真怀念一寝室的人陪我涮火锅的日子。”
章寻宁看她:“以后我会陪你。”
苗烟挨着她胳膊:“那是当然,你一个人可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要珍贵。”
不久后,菜品上齐,都是苗烟以前最常吃的。她给自己涮一点儿,然后再给章寻宁涮一点儿,虽说是很腻歪,但心里很幸福。
把自己喜欢的人喂的像个仓鼠,绝对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火锅店离苗烟租住的公寓不远,两个人饭后就这样散步着走回去。吹着晚间有些冷的风,彼此握着对方揣在兜里的手,就能感觉到很温暖。
把手揣在恋人的兜里,且被对方坚定的回握,总是有一种被珍重的感觉。
在冷风里三步的时候,苗烟想到现在的天其实还不够冷——北方天气最冷时,风都跟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刮,到时真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想到总是淡漠端庄的章寻宁要是在北方裹成个大粽子,苗烟就忍不住笑出声。
章寻宁问她怎么了,她摆摆手说没事。
背地里笑话人还不承认的报复马上就应验了。
进公寓里才换好家居服,苗烟就开始打喷嚏,多半是冷到了。章寻宁为她烧了一壶热水,泡了碗姜汤,让她暖暖。
苗烟捧着姜汤碗和章寻宁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两个人一起盖着一大张毛毯。苗烟嫌姜汤太烫,放到茶几上晾着。
她说今天要和章寻宁一起看电影,用公寓里自带的家用投影仪。
调试完投影仪后,正好打在客厅对面的白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