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鬼片里所上演的内容差不了太多。
小巷里,一个女人尾随着她。
苗烟冷冷回头,果不其然,又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向如珊。
向如珊只是站在她身后温温柔柔地笑,语气状似关心:“你怎么没有和你小姨一起走呢?我知道她今天很早就回家了。”
苗烟不理睬,闷头往前走。
小姨说过,遇到这个女人就不要搭理她。
向如珊却如苍蝇般一直围在她身边嗡嗡作响。
她问苗烟是不是章寻宁终于要舍弃掉她这个拖油瓶了,还柔柔笑着讲起自己了解的章寻宁的事情,每一句话都拿腔作调,苗烟烦闷心绪不断积累。
苗烟紧闭嘴巴不言,向如珊喋喋不休一路,忽然也沉默。
有风经过,树影婆娑着。
向如珊以温和所伪饰的表面开始崩裂,她像个疯子,像苗烟小时候家楼下的那个精神病人。
不再是温柔语调,向如珊顷刻间变得面色阴沉,情绪切换太快,思维跳脱,将出口的话难以理解。
向如珊逼问苗烟,她明明没有任何立场,可她却在自己的臆想中圆满解释了一切。
她认为苗烟是自己的敌人,苗烟不欢迎自己一定是因为苗烟同样试图独占章寻宁。就是苗烟心怀不轨,向章寻宁讲了许多自己的坏话,而章寻宁也听信了苗烟的谗言。
向如珊歇斯底里地想着,吐出口的话也变得肮脏。
那粗鄙的话语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极尽恶意的揣测着,不断讲她这样是违背世俗的、终有天会遭到报应的。
可苗烟第一反应不是否认。
她只是恼火地在想,不被世俗认可又怎么了?她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人,会去喜欢另一个人,怎么就不是自己该有的权利?
到底还是涉世不深,她终于忍不住,冷漠朝向如珊吐出一句:
“我喜欢她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至少我总好过你这样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吧。”
未曾料到向如珊阴郁的表情倏忽转晴,她爆发出一阵大笑,让人无法理解的夸赞苗烟说得真是太好了。
苗烟只觉得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样诡异,被人辱骂竟还会笑得这样高兴。
*
生活不会因为有臭虫烦扰而停滞不前,日子一天推着一天往前过,高考就在磅礴大雨中落幕。
家长们守候在场外,连片的伞在头顶遮成一顶遮雨棚,即便苗烟出门前忘记拿伞,走在这片阴翳之下也不会被淋湿。
她心不在焉往外走,偶然撞进一人伞下。
抬眼,是章寻宁。
这座城市的大雨天气里,天是微微阴暗着的,章寻宁却穿一身青绿色,比起早春的葱茏还要有春意。
苗烟张了张嘴,没讲出话,章寻宁已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向外走。
每个高考生都有家长来接。
苗烟也不例外。
高考落幕的这一天,本该是轻松的这一天,苗烟却高兴不起来。
她愣愣盯着那握着自己腕骨的手,无意识的张了张五指,做出一个相扣的举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大胆的落下。
家长来接,这是好事。如果放在一二年前,苗烟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现在她突然犯了难。
家长二字,成了她心事中的一道难关。她不再满足于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高考结束后,同班三年的同学们即将分道扬镳。第二天就有人组织一场聚会,庆祝大家奔向自己的前程,也庆祝三年同窗情谊完美划下句点。
苗烟当然也去了。
聚会上大家天南海北地聊,无非是一些八卦内容。苗烟虽善言辞,今日却少见的只是侧耳倾听,间或微笑一下。
她听女同学们讲恋爱中的小事,班内好几对情侣要么分手要么痛哭,苗烟没谈过恋爱,她在这方面兴趣不大,一时间没参悟到是怎么回事。
女同学们笑她偶尔也有反应迟钝的时候:“还能是怎么样?要是考到同一所大学那还好,要是没考到一起,异地恋要怎么办呢?你想想啊,那可是大学四年。”
“你能确保你的另一半不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和另一个人纠缠在一起吗?”
“反正我是没有那样的信心。”
“……”
一阵七嘴八舌地讲开了。
也有人问苗烟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苗烟握着手中杯子,难得不自在的转了转。
肖冰打趣她:“谁还不知道她是小姨狂魔?一放假就待在家里,天天陪小姨,我看她以后可能要和她小姨住一辈子不分家。”
勉强笑了一下,苗烟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