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菜后,子车方就和阮羡两人去了书房,两人在里面聊了很久。
直到夕阳西下,天边染上淡淡的暖橙色,阮羡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他怀里抱着一副包装精美裱起来的画作,季雨眠连忙替他接过去,正是那副很著名的墨荷图。
子车方收下了阮羡买的甘蔗,还假装不在意的看有没有什么标签。
意识到这应该是在路边买的甘蔗后,他放心的收下了。
最后子车方最后送两人出门,神色复杂的看着阮羡,叹了口气。
“小羡……”
但子车方并没有往下多说什么。
阮羡笑着道:“子叔叔,外面的甘蔗都没你种的好吃,你种的又甜又脆,下次我还要来吃。”
子车方脸上的愁云散去,他笑了起来,摆手赶他走,说他早就不种甘蔗了,改种毛桃了,因为甘蔗那东西吃了牙疼。
阮羡笑了笑,“好呀,我最喜欢吃毛桃了,甜甜的,等夏天来了,我就来找子叔叔讨桃子吃。”
……
两天后,阮老爷子的寿宴如期举行,阮家郊外的别墅庄园喜庆热闹,豪车如流的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阮家近几年虽说落寞了不少,但根基还在那,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草坪上。
阮明遇穿着白色礼服,坐在黑白钢琴后,修长的五指在上面飞舞,悠扬的钢琴声流淌在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阮老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站在最远处的典礼台上,他身边分别跟着阮长青,还有一个戴着珍珠项链,保养得当的贵夫人。
贵夫人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阮长青更是一脸得意。
一曲毕后,众人纷纷鼓掌,夸赞阮家少爷不仅一表人才,还颇有雅兴,实乃不可多得,必定前途无量。
阮明遇站起身来,举止大方的微微弯腰,一一谢过大家的夸奖,又转身对阮老爷子说了一番贺词,送上了极为贵重的文房四宝。
阮老爷子目光柔和,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夸耀。
说阮老爷子好福气,一家人看起来和睦融融,孙子又乖又孝顺的,阮家根本不愁后继无人。
阮明遇害羞的走到典礼台上,站在母亲身边。
台上四人都举止优雅,雍容华丽,面带微笑的接受大家的注视和祝福,很和谐的一家人。
阮羡站在二楼高台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红酒杯,注视着草坪上热闹的一切,宝蓝色的瞳孔里隐晦不明。
季雨眠站在他身后,墨色的瞳孔有些许冰冷。
阮长青凑在阮老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阮老爷子面色一皱,似乎极为不赞同。
他视线逡巡,并没有在草坪上找到阮羡的身影,然后长久的吐出一口气。
……
迎宾结束后。
阮老爷子上了楼,阮长青跟着上去,两人进了书房。
佣人已经把贵重的贺礼都搬了进来,阮明遇的文房四宝,和阮羡送的墨荷图摆在一起。
阮长青皱眉看着墨荷图,把墨荷图放在了不起眼的位置,把阮明遇的文房四宝摆在书桌上。
阮老爷子看着自己儿子做的这一切,面露不满,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等做完这一切,阮长青才道:“爸,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咱们阮家都已经陷入这种危机了,一个珀尔传媒有什么好在乎的。”
阮老爷子眼周的皱纹堆在一起,半小时前还意气风发的模样瞬间消沉,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珀尔传媒对羡羡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是他唯一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了,你偏心,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明遇,我也什么都没说。”
“可你现在又要他的珀尔传媒,你到底要把他怎么样?”
“我还能把他怎么样?”阮长青听到此,语气不自觉染上怒意,“他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珀尔传媒在他手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青腾集团资金断裂,有多困难你难道不知道?只要我们把珀尔传媒给苏伦旭,他就能帮我们。”
“爸,你在商场多年,这个买卖有多划算,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书房里倏然静了下来。
阮黎清明的双眸渐渐浑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不起阮羡,更对不起宋代曼。
可阮长青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当年创业初期相依为命的儿子。
他神色纠葛。
桌上的茶盏里弥漫着一股苦香,他仿佛透过这层薄雾看见了许多东西。
过了半响,他躺在椅子上,看着角落里的墨荷图,闭上双眼道:“随便你吧。”
书房外。
正准备跟爷爷亲自贺寿的阮羡站在门外,单薄的身形仿佛在微微摇晃,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