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李秀丽又夹了一口蒜蓉炒青菜:“欸,这种倒还有点甜。”无所谓地说:“我不说笑。你们喜欢放就放,别影响饭菜的口感。”
眼看李秀丽将大半酒菜都吃了。一滴即可倒虎、死象,部分菜肴加起来放了半瓶。这人却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异状。
宁家人愈加沉默恐惧,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宁夫人也不解释了,神态阴沉。
一时间,大堂中除了李秀丽吃饭的动静,就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以及仍被蒲剑钉在墙上,痛昏过去的“宁老爷”,时不时发出的几声吟噢。
虽然到这境界,早已不怎么需要吃喝了。但李秀丽才不要学什么传说餐风饮露的作派呢!
她吃喝得高兴了,拍拍手又站起来,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视若无睹地走到那些叠着漂亮衣服的托盘前,一件件拎起来看。
宁府果然是繁华卫县的头号豪族。这些衣服什么布料、款式的都有,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一件极难得的云锦。
李秀丽叫宁家主仆:“喂,过来帮我挑衣服。”
人们呼吸一停。终于有个丫鬟,顶不住这寂静的压力,疯狂叩首求饶:“饶命!饶命!请您饶命!我们也是依令行事……”
开了个头,大堂上就求饶声一片。
李秀丽侧过脸,她声音不大,偏偏压过满堂的哀求:“没听懂?过、来、给、我、挑、衣、服!”
当她第二遍重复的时候,堂上的声音慢慢熄了下去。
宁夫人惨淡着一张脸,主动上前,指了一件大红的给她:“这件,如何?喜庆。”
“这红不好看,像血。不如我自己的法身霞衣。”
“那这件檎丹红的如何?图纹也算吉利。”
“不怎么样。”
“这件群青色的如何?高雅沉稳。”
“老气。”
“那么,这件梅子青的,布料极好……”
“不要。”
李秀丽叉着手、抱着胸,将宁夫人指的每一件都挑剔了一遍。
宁夫人顿了顿:“那您究竟要怎么样的一件衣服呢?我家库房里但有的,随你挑拣。”
李秀丽说:“怎么没有白色?”
宁夫人停了一会,才说:“新婚燕尔,太素净,不吉利……”
李秀丽笑了:“哈?那我偏要白色。记住,没有涂抹毒药的那种。”
大堂里的其他人都低下头。
宁夫人还是叫人去取了一套素衣,纯白,没有任何纹饰,料子轻薄柔软,捧在手中,如积着云朵。
几个宁府大丫鬟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主动提出,带着李秀丽回房更换衣物。
李秀丽没兴趣当众换衣,自然随其回房。
这时,宁老爷还是被钉在那,李秀丽懒得管它,只叮嘱了蒲剑一句:“别弄死了。”
大丫鬟们果然服侍得十分细心、细节、周到,为她更衣,略改妆容,搭配首饰、禁步等等。
甚至,还有个拿出来一套珍珠披肩,每一颗珍珠都浑圆洁白,品质上佳,称是宁夫人的藏品,专门送给李秀丽配衣裳的。
又将她的压裙禁步,从珠子,换作了网状的红缨流苏。
被她们这么一摆弄,珍珠罩云衣,红缨压素裙。
一个大丫鬟说:“啊呀,若我们府中真有位明珠般疼爱的千金,大约也只不过如此了。”
边夸赞,边又看似仔细,实则慢吞吞、零零碎碎地为她整理裙装。略有焦急地偶尔朝外看一眼。还有侧耳听的。
李秀丽冷眼看着,任由她们摆弄,只不作声。
果然,一段时间后,大丫鬟们待不住了,笑着说:“您发上还差了一点合用的装饰,我去外取来。”
便借口外出,很快,厅堂上遥远地就传来一声捂着嘴唇的惊呼:“怎么会这样!”
其他丫鬟没听见。李秀丽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拂开其他侍女的手,起身,缓步而出。几步之间,就到了堂上。
大堂上兵荒马乱,一大堆人试图去拔剑,却全都七倒八歪在地上,还有人呕了血。
而被钉着的癞蛤蟆,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差,堪称奄奄一息,几乎一动不动了。
李秀丽哼了一声。
蒲剑可不是凡铁。
只要她不放,其他人想趁着她离开的时候,去拔剑,营救“宁老爷”,被反弹受伤都是轻的。
她说:“还不死心,还有什么招数尽可以用出来。”
但这话不是对宁夫人,也不是对其他婢仆说的。她看着那只癞蛤蟆:“别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