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天数玄妙,遁去的那个‘一’怜悯大周,令逢道友。道友既负鱼龙变之术,又无此等野心,恰逢其会。虽不为贤圣,却符合了两种条件。白鹤真人是判断了你能够送出此印,方才托你相送。否则,他只能带回太乙宗,真身亲自相送。一来一回,路上必有仙朝大能阻拦,欲要夺回玉玺。那时候,本表人间的大事,必被耽搁。此表人间的一线生机,就未必能抓得住了。”
李秀丽拎着包袱,一时觉得烫手,啊?可是她时常拿出这印把玩,拿在手里,一直觉得只是个普通的印。
常明子见她不信,笑了笑,伸手向那包袱。
他的手刚要接触到那方大印时,包袱中忽地爆出灼目金光。只一下,在李秀丽悚然的目光中,常明子的半个身子瞬间化作焦炭。衣裳却丝毫未损。似乎只有他这个人受到了伤害。
他半张脸仍然仙风道骨,另外半张脸则焦炭骷髅。并无任何痛苦之色,只手中拂尘一卷,半个身子上的焦炭簌簌落下,肌肤血肉恢复如新。
常明子是练炁化神中阶的修为。
他摇头道:“贫道之修为,触及传国玉玺的外围金光,并未真切触碰,尚且如此。若真是肌肤碰到了此印,必然五境瞬息崩溃,肉身在一霎彻底飞灰,再无恢复的机会。”
李秀丽以另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了她眼中的“鬼画符”大印一眼:“那这印你们都不能拿?我放在这,还是怎么样?”
常明子道:“贫道尚未达到勾连一方人族之炁的境界,不敢触碰。但本观却有一人可以驱使此印。道友将印放在三清殿上。等我的小师弟,闭关结束,破了江下洞天,自来取印。”
李秀丽好奇:“他不会被‘烧’到?你师弟反而比你修为高?”
常明子却道:“小师弟修为其实与汝相差仿佛,炼化了四境,余下一境将成,马上便可迈入练炁化神的境界。”
“那修为也不高。”
常明子笑道:“道友以后会知道的。我们太乙宗有圣子圣女之制。小师弟年纪比你只大一岁,修为虽不算高,但乃太乙宗的当代圣子圣女之首,为天定阳神。以他来驱使这传国玉玺,自不会有什么危险。”
圣子圣女,李秀丽隐约听过一耳朵。张白曾对姜月说,是奉圣子之令,前来相救通天教余部。之前白鹤带她渡河时,那个“太史公”也问他,说他是不是带了新圣女来……
那“天定阳神”又是什么?李秀丽只知道,修行道路有阴神、阳神之分,却不知道还能有人是“天定”要当阳神的。
大约是看出她满脸疑惑,常明子笑而不语,只说:“道友在我观中,日后自然知道。这些既是修行知识,也是大派之间的一些半公开的隐秘。”
可恶,最讨厌吊人胃口了!李秀丽心里想,等她学完度厄真经、相面术、知道了这些八卦,一定马上抬腿就走,绝对不多留一日!
嗯?她要学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了?
李秀丽有点为难:可是度厄经、相面术,真的听起来都很有趣啊!那太乙宗的人这罗里吧嗦又肉麻恶心的,也不是不能忍……
她拎起包裹:“行,你说把这东西放哪吧。”
等她把传国玉玺放在常明指定的位置,常明子立即化作一道流光,汇入三清大殿的侧殿神像中,说是去传信小师弟,处置传国玉玺了。
那尊雕像逐渐失去灵性,重新闭眸时,对李秀丽说:
“李小道友切记,送来传国玉玺之事,但出本观,不得闻于此表人间,任何人之耳。”
“否则,杀身之祸将至。”
顿了顿,又道:“若有其他疑问,尽可询问扫雪。这段时日,你们在本观的居住,也尽付于他。”
“喂,等一下,”李秀丽立刻:“孙雪说度厄真经要你传经。你们答应了要教我的。”
熟知,常明子声音含笑:“好。贫道答应。不过,贫道也不擅长度厄经。最擅长此经者,是小师弟。汝可先学相面术。待到小师弟出关、破江下洞天而归,必让他亲自教授。”
小师弟最擅长度厄真经当然是实话。
只不过,谁教都一样。
毕竟,这经文入门最简单,太乙宗门人少有不会的,后续威力如何,全看个人。
他已看穿扫雪哄骗小道友的一点伎俩,也不戳破,顺水推舟。
能哄小家伙多静心几天,为何不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