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的生辰,她连着除了九月的邪祟,抓完最后一只妖后回到剑宗后山,院中放了一袋桂花糕。
下面压着一行字:
——刚出锅的,趁热吃。
沈辞玉当时也来了,看到院中的桂花糕笑着说道:“师娘虽然忙碌,但还记挂着你的生辰,这不是来送了糕点吗?”
桑黛也以为是施夫人送的,坐在院中吃完了那袋桂花糕。
只要她生辰未曾下山除邪,而是在剑宗之时,都会有人来送糕点,她从未觉得奇怪,施夫人并未主动说过这件事,她也不是多嘴的人,左右能知晓那无毒便也安心吃了下去。
原来从头到尾,一直关注着她的只有宿玄。
应衡走后,她的生辰也只有宿玄记得。
桑黛忽然安静。
陈伯在蒸糕,感慨说了句:“外界都传妖界尊主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般久了也未娶妻,我却一直知晓他在等一个人,当时您和尊主来买糕点,我一眼便知道你就是他年少时说的那个姑娘。”
“我们尊主其实人很好,脾气也挺好的,长情又专一,是个好妖王,也会是个好夫君。”
陈伯絮絮叨叨话也挺多,跟桑黛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当桂花糕蒸好后,他切成小块包起来。
陈伯提了七八袋桂花糕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将糕点递给桑黛。
“夫人,您拿回去吃吧,热乎着呢。”
“多谢。”
桑黛接过后便要给钱。
陈伯推拒:“夫人,这钱便不必给了,尊主帮了我太多了,若非他时常来这里,我这店在这偏僻之所也开不下去。”
他实在坚持不要钱,一个劲表示也没几个钱,桑黛只能收下。
她拎着桂花糕告别:“谢谢陈伯。”
当走出巷道的时候,桑黛仰头望天。
妖界果然入秋之后便多雨,一月能下好几场雨,此刻天色昏暗,她在店里又待了一个多时辰,如今已经正午了,街上不少打伞的行人。
她离开了六个时辰,不知道小狐狸哭了没,惩罚已经够了,想必他知道错了,日后必不敢再骗她,而她答应过下午要和他去枕花渡。
剑修拎着糕点回了妖殿。
她并未走大门,直接从后门瞬移进去,妖殿的结界对她不管用,宿玄的灵力从不对她设防。
桑黛从屋顶跳下落在小院,桂花被雨水打湿落了满地,冷风吹来满院桂香。
院中并无人。
桑黛柳眉微蹙,难不成宿玄出去找她了?
她推开主殿的门,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榻上的九缳簪消失不见,应当是被宿玄拿走了。
桑黛转身出了主殿,正要去寻宿玄的身影,一人匆匆从外走来。
桑黛诧异:“柳公子?”
柳离雪看起来很急的样子,瞧见桑黛后眼眸一亮:“桑姑娘,察觉到结界波动,我便进来看,果然是你!”
桑黛察觉到不对劲,一颗心微微提起:“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柳离雪几步来到她身前,焦急到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一把扯住桑黛的宽袖便要带着她往外走。
“尊主发情期提前了,你刚走没多久便发作了,如今甚至已经不清醒了。”
桑黛的心瞬间沉下:“不是到今夜月圆吗?”
“不是。”柳离雪回头,“你一走他慌不择路,解心草的毒本就尚未解完,全靠他的灵力压制着,他今日慌乱忘了压制毒性,一心想要去找你,解心草的余毒牵动发情期。”
柳离雪用了很大的力道,几乎是拖着桑黛往后山走。
刚靠近后山,桑黛便察觉到了一阵余压。
是某只狐狸的灵力波动。
柳离雪一手拽着桑黛的衣袖,带着她飞快在林间瞬移。
“我知道你气尊主瞒着你,但是桑姑娘,你对他来说比他的命都要重要,无论我家尊主到底做了什么,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你开心是真的,从未有过半分假。”
桑黛呼吸急促,并未回答柳离雪的话,从一开始被柳离雪拖着走,到后来反手拉住柳离雪的衣袖拽着他瞬移。
“跟我说在哪里。”
柳离雪为她指路,后山虽然大,但不过一刻钟便赶到了结界外。
孔雀停了下来:“这里是后山的半山腰,尊主自己上去了,枕花渡就在山顶,九尾狐发情期之时会排斥其他人的靠近,我进不去,只知道在山顶。”
那结界若隐若现,余压强大骇人。
柳离雪脸色隐隐不好,只是元婴满境的他承受不住大乘满境修士的威压。
他指着那条山路:“在上面,桑姑娘,你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