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成蹊塞进她的怀中,又道:“你若不要便扔了吧,我不需要这东西。”
桑黛与他对视,双方对峙之下,她收下了离方篆盘,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弯刃。
“送你个武器,之前历练时候得来的,你独自一人需要个防身的。”
少年收下了她的弯刃:“多谢。”
秋成蹊在她身边坐下,与她一起吹了半晚的夜风。
临天明前,桑黛站起身,对他说:“秋家的尸身在后山埋葬,人生路还很长,你不过十几岁便能筑基满境,天赋很高,好好走仙途。”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瞬,又道:“总之,莫要自弃,那柄弯刃送你,或许有一日你可以用它去保护别人。”
桑黛虽然人很冷淡,但心思灵敏,她察觉出来那时的秋成蹊有自戕的念头,求生的念头不强烈。
秋成蹊握紧了弯刃,没有说话。
桑黛又在秋家住了几天,秋成蹊会在饭点和她一起吃饭了,虽然两人的话还是很少。
到四方城封城的第十七天,疫病已除,桑黛要回剑宗复命。
临走前,她回身看了眼秋家门口的少年。
“我走了,希望你仙途坦荡,日后好好修行。”
其实这十几天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桑黛对于秋成蹊更像是一种惋惜,并不希望见到一个天赋这般高的少年自弃,她救他,也希望他活着。
一直到她离开很远,身后的少年似乎说了什么,声音很大,当时下了大雨,雨声淹没了秋成蹊的话,桑黛没有听清。
后来,一百年了,他们也没有见过面。
一直到现在。
秋成蹊笑嘻嘻:“姐姐,我当时说的是,如果我成为大能就去娶你,所以三十年前我闭关了,一举突破化神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能,但是你已经离开了剑宗,我又进不去妖界……”
宿玄不可置信看着桑黛,仿佛她真是什么负心汉。
桑黛与他对视。
【好好好,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黛黛你和秋成蹊一起过了十七天?!】
桑黛:“……”
那她还和他过了一个月呢。
更何况,她和秋成蹊那十七天压根不常见面,话都没说几句。
【呵……那些年见到我就动手打我,跟秋成蹊就能和和平平相处?】
桑黛:“…………”
这压根不一样好吗?
桑黛揉了揉眉头,道:“我当时并没有听见你的话,秋公子,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年纪差太大了,我比你大了十几岁,当时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年幼的弟弟。”
宿玄气得要冒烟。
秋成蹊真诚道:“姐姐,修真界道侣间相差千岁的都有,我都一百多岁了,只是十几岁而已,我不在乎的。”
桑黛:“你那不是喜欢,就是感激。”
“不是的,姐姐你当时将丹药丢给我时候,我就……我就……我就喜欢你了。”
血妖啃噬他的血肉,吸干他的血液,昏暗的天幕之下,剑修一身白衣,乌发用木簪高束,眉目清冷,单手拎住那只在吸血的血妖将它拖开,丢给秋成蹊一瓶丹药,压着那只血妖远离他。
他以为桑黛不会再管他了,可事实上,从昏迷中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她盘腿坐在屋内,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察觉他醒来后睁开眼,神情淡漠,问:“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年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遇见了她,这些年他听着剑宗桑黛的名号,知晓她五十岁元婴,一百岁化神,数次带领仙界击退进攻,为她欢呼,为她欣喜,只觉得她就该这样。
勇敢又坚毅。
与此同时,那股自卑感越来越强烈,只是玄级灵根,没有家世背景的他如何敢求娶桑黛?
一个天级灵根觉醒者,剑宗大小姐。
“可是姐姐,我现在是化神境修士,春秋楼四界有名实力强大,我可以保护你的。”
秋成蹊很认真,“察觉你来了春秋楼的时候,我便来赴约了。”
桑黛叹气,宿玄彻底恼火。
他冷笑出声,看秋成蹊的眼神恨不得剐了他:“你不知道她是本尊的道侣?那春秋楼只许有情人进的龟毛规矩不是你定的?”
秋成蹊道:“知道啊,我又不在乎,不就成过一次婚吗?”
桑黛:“……”
长芒:“……”
青梧:“狗贼狗贼狗贼!”
宿玄:“呵,本尊今天算是开眼了。”
他气极反笑,一掌又将木桌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