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真是亲妈。
苏玉尘以拳抵唇, 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咳,那个,妈妈,是不是要给沈雾请个医生看看。”
说着,苏玉尘掏出自己包裹着旧旧的淡绿色手机壳的手机,亮出了显示屏,“您看,这是我刚刚在网上查的专治疑难杂症的医生,这个大夫,就是治疗脑神经功能紊乱方面的专家。”
她急切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有多关心沈雾。
沈嫱反倒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哈尼,不用那么紧张,我看她没病没痛的,去年年底刚做的全身体检,各项指标都好的不得了,脑部CT也扫了,脑仁也不是只有核桃大,不用担心,说不定睡一觉起来什么事儿没有,直接就好了。”
“……”
听见自己的脑子被和核桃比大小,沈雾轻轻磨了磨牙,闭上眼忍住了白沈嫱女士一眼。
苏玉尘听闻,更着急了,一双明媚的杏眼染上了焦急之色,眼眶都急的有点红。
“妈妈,可是她不记得我了呢,要不还是带她去找个专家看看吧。”
“等会儿……”沈嫱眼睛突然亮了亮,扯住慌乱的苏玉尘的胳膊:“哈尼,我刚刚没听清,你叫我什么?”
“……”
“妈妈?”苏玉尘不确定地又复述了一遍。
“哎!”沈嫱女士的脸上笑得像是一朵绽放的花,笑得开心的前仰后合,最后又捉住苏玉尘的胳膊:“好好好,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妈妈。”
“哎哎哎!太好听了,太好听了!我多了个女儿啊!”沈嫱女士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好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沈嫱女士完全抛诸脑后。
她还想听,又让苏玉尘再叫两声。
苏玉尘无奈地又叫了几声妈妈,沈嫱女士的笑声响彻了沈家老宅。
说起来沈嫱女士和沈雾到底是亲生母女,爱好如此相似。
一个爱听人叫老婆,一个爱听人叫妈妈。
最后苏玉尘终于有点控制不住,轻轻提醒了一句:“妈妈,沈雾这边……您看,要不我现在就带她去看看吧?”
沈嫱高兴的几乎忘记了自己女儿失忆这件事。
“哦哦,”一经提醒,沈嫱似乎才想起这还坐着一位呢,清了清嗓子,重拾了关心之色。
只是演技显得有点不过关,关切的有点夸张:“哦,我親爱的小甜心,poor baby,但不着急去看病,就算去看病之前,也要弄清楚细节。”
“所以,你是怎么失忆的?”
“……”
一针见血。
正中问题核心。
这下换苏玉尘沉默了。
她有点犹豫,脸现绯红——总不能和人说,沈雾是被自己做了一整夜,之后就成这样了吧。
苏玉尘踟蹰着要不要承认错误,但是这话实在难以启齿。
仿佛说出来,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给长辈的记忆里添一笔浓墨重彩的回忆。
没想到苏玉尘还没开口,沈雾倒是先说话了。
“妈妈,你怎么看起来老了这么多。”
沈雾的一句话,立刻吸引了全部的火力。
“沈雾!你怎么说话的?”
沈嫱拍桌而起,气得似乎浑身冒火:“谁老了,我哪里老了,我年轻的不得了好吗?!出门那些老外都问我说不是还在上学,老吗?老吗我老吗?!”
要不是米雪儿冲出来架着人两侧腋下往后拖,沈嫱就原地爆炸了。
一顿输出完,沈雾才幽幽然开口:“老年大学吗?”
空气里安静了足足有三秒钟之久,突然之间,沈嫱大吼一声:“沈雾!”
“你给我过来,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柔道金牌的厉害,反正你现在十九岁,经得住打!”
这次米雪儿脸都憋红了,差点没拽住,甚至被带着往前挪了大半步。
沈雾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袖口,“打吧,打完了我再去找同欣打一架,顺便点了她的新机车。”
“……”
“你……”沈嫱深吸一口气,揪着心口大呼:“逆子啊!逆子!”
这口气和模样,俨然和沈雾捂心口跺着脚痛斥一块钱是逆子如出一辙。
沈雾嘴角勾了勾,站起来背对着沈嫱,面对苏玉尘,眼中带着好整以暇的玩味。
“你说你是我初恋,那怎么证明呢?”
苏玉尘愣了愣:“证明?”
“当然要证明了,”沈雾撩了一下鬓发,朝苏玉尘走了一步。
她目光直视苏玉尘转着水光的杏眸,突然桃花眼一弯,笑了:“你不证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和沈嫱女士一起唬我玩,我岂不是浪费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