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浅显的道理谁不明白呢。
这些宗室们虽说有私心,但大抵都是在稳固了自己的利益同时也希望大商朝能稳固下去,因为只有如此他们的利益才能长存。
是私心,但是是人都会有的私心。子淑的私心,不在于自己的利益,她在乎只有她的人是否安然在她眼前,是否无恙在她身旁。
又是否,身心俱在她处。
“太师既然来了,为何不到堂上座。”秋风瑟瑟拂过人身,来人一身正气,气质藏于眉宇之间,如登高山,一览众山小。
子干转身礼道:“是不知国相也在,怕多有叨扰。”
“太师客气了,国相刚走,若有事还请太师上座让孤请上一盏茶听太师慢慢道来,何必为难孤的内人?”深沉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水,深不可测,他如低谷仰望高山,望而莫及。
一旁恭敬的远山暗自高兴了一把:将军威武,将军霸气,可算是护着夫人一回了,这下夫人心里可该高兴了吧。
凉风轻起,水面泛着波澜,院中并蒂芙蓉迎风而傲视,分毫不动。
秋风果穿不过侯府的高墙,中堂内又紧闭门窗,连这茶雾都是飘得弯弯曲曲极为自然的。
“听闻,宫里那位独自去了微地。”子干意味深长的说着。
南仲端起茶杯,茶盖侧斜着平了平滚热的茶水,抬眼,“太师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孤都不知的事。”
他为顾命大臣,内宫里总会有些自己的人,“镇南侯是否也要微服去微地?”
这是天子密诏,没几个人知道,南仲不去思考这个人为何会知道,而子干仅仅是知道他要去微地,至于去干嘛,他也只在心中做了几个猜想。
“不错。”杯中的茶冷半,他也喝了一半。
“我知道镇南侯你不是那种人,不会受妖妃所惑,而妖妃离间你与天子,离间君臣,与前廷勾结,我只怕天子会成为夏桀。”南仲不是东边崇侯虎那种在君主面前告状吹耳边风之人,子干说话也就胆大直言的几分。
茶杯轻放,“所以?”
“杀之,对谁都有利益,就如镇南侯你说的,只要天子是姓子,谁为都是一样。”
难得这个刚正的太师会低一次头,南仲微微笑,“太师,”笑着笑着忽然严肃,“未免太高看我南仲了吧。”
严肃到拉下了脸,使得眸子变成了灰色,“南仲是臣,娘娘是君,你叫我弑君?”
弑君一词言出,惊吓对座人,“如何是弑君,我绝对不会承认天子娶一妖妃为后。”
南仲就是不满这些宗室们自以为天家血脉就高人一等,“不瞒太师言,仲也是不愿大王立她为后的,只不过仲是军人,手中仞只伐敌军,不是那屠夫,更不愿做那得不偿失的买卖。”
天下没有一本万利的事情,纵使未知后患,他贸然杀了苏九,天子即使此时无力还手于他,想必也是记恨于心,倒时候怕真的就是君臣不和,以天子行事的风格,待来日肯定会想尽办法除了他。
天子本想要的就是集权,想要的就是听他话的人。这是他侍奉三朝总结而来的。
子干起身拱手笑了笑,“女子得不到的人,岂会罢休,镇南侯好好想想吧。”
要说苏九做了什么,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单单就是因为外面的传言就引起了朝中如此大的反响,南仲深知,那不过是他们不敢当面指责天子而用一个女子做借口罢了。
亦如夏桀,本就是他昏庸无道,女子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到头来将罪责牵引到了红颜祸水一词上来。
亦或者,他们想立宗室女子为后,又因为有这个女子在,天子就不肯立宗室女,只要这女子死了,想必天子也没有办法总会妥协。
这些个宗室的人,口口声声为着天子为着天下,其实不过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亦如他南仲,守护着天下的同时,也在守着自己与身边的人。天子的逆鳞,他会尽可能的不去触碰。
车马行了一日,临近微地,乔装打扮的侍卫们立候在远处一旁,隔一丈站一个人,警惕着四周。
中间生了两堆篝火,两位乔装的天子之臣烤着从沫城带来的羊肉。
“王知道娘娘在漠北以南的草原上,最盛产牛羊的地方,特命我带上了几头上好的羊。”费中洗干净了刚刚宰杀的羊,圈在树干上,抹了些料酒就开始烤了。
己妲笑了笑,“有劳小将军了,一路劳累还要替我烤肉。”
“娘娘哪里的话,能为娘娘办事,是我费中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