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向对这些都得心应手吗。”
吴世齐继续闭眼摇头, “难也, 难也。”
他不知道唐婉眼中流露的悲伤是因为自己,天子势微, 吴世齐之心太多面, 子川不会留着把控不住的人,也并不会待起羽翼丰满再除, 此时除吴氏,可以悄无声息。
唐婉是第二个巴蜀女子,吴氏却不是第二个徐氏。
后路,都是需要想的,也是要留的。
朝议也不是每日都开,如遇重要的事情需群臣一同商议才会有。
秋日的太阳没有夏的焦躁,冬的暖人,比较冷热相宜,相府的后院有个池塘,养了许多红色的鲤鱼,鲤鱼在枯黄褶皱的莲下遮阳。
子川坐靠在没有栏杆的亭内钓鱼。
长勺允服侍他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有急躁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所有事都在意料之中,在他掌握之内。
一个黑衣人从亭后出现,“家主,唐婉姑娘回来了。”
横放在地上的鱼竿颤动了一下,子川挥了挥手,微笑道:“鱼上钩了。”
将鱼竿慢慢收起,上钩的是一条灰色的鲤鱼。
“家主,这鱼本就是自家的,若是想要,可差人...”
子川摆摆手,“你不知道,就是自家的鱼钓起来才有趣。”
灰色的鲤鱼在子川手里打了一个挺,差点滑落,子川笑了笑,“否则你又怎知道这鱼是不是真的忠于你,会不会想要逃走。”
又将鱼丢回了池塘,下人端来一盆干净的水,洗了洗手,擦净。
清晨,吴世齐刚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套上了长衣,也只是套着还没有穿紧,铜盆内清凉的水打在脸上,苍白的肤色有了些许红润。
吴世齐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过于安静。
“阳,阳!”吴世齐朝窗外喊去,但是没有人回应。
他觉得奇怪,准备穿好衣服出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门就被人推开,将他心中紧了一番。
进来的是唐婉,吴世齐松了口气,“你吓....”
“小心!”
吴世齐的察觉是对的,院子里来了很多不速之客,似乎每个人都有些功夫。
青铜做的小箭直飞吴世齐的脑门,唐婉推开他躲过了这一遭,闭紧的窗户被破开,闯进来十几个黑衣人,手握短剑。
“唐门主,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杀了他。”那些人对唐婉的动作似乎很是意外,同时也愤怒。
唐婉冷漠一笑,“她的命,只有我可以取。”
几个似是领头的黑衣人对视一眼后,“别管这女人,完成主人的任务要紧。”
吴世齐这才反应过来,子川真是心急,急到这么早就想要他的命,同样子川也聪明,知道留不得他。
吴世齐不会武功,跑起来都是笨拙的,对方有十几个人,个个身手敏捷。
唐婉呢...自然是在违抗命令帮他,不过她没有下死手,下了死手就等于反叛,反叛的下场...
深吸一口凉气,将这些人只伤到无行动能力。
唐婉只有一个人,吴世齐这个大活人还是个病秧子,这些黑衣人可不是当年竹林里子衍那群酒囊饭袋。
吴世齐还是受了伤。
打斗之间难免身体的接触,唐婉被多人牵制后,领头的人近了吴世齐的身,对他似乎惊讶,“你是女人?”
吴世齐的很多事,唐婉都没有像子川禀报过。
吴世齐右手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更有那秘密被人发现,唐婉遂下了杀心。
一旦有了杀心,这些人再想缠住他就难了,一剑封喉都只在一瞬间。
唐家姐妹的厉害,他们以前就领教过,之前以为唐婉不敢下杀心才敢阻拦,如今...
活下的几个丢剑准备逃跑回去禀报,但似乎晚了。
只要有一人死,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唐婉都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逃走。
最后一人跳窗而出被唐婉用暗器从脑后刺穿了喉咙挂在了窗边,房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多具难看的尸体,吴世齐瘫软坐在地上。
看了看手臂,只是轻伤。
一阵风将屋门吹开,来人是一个穿便衣的中年人,脸上干净得连胡渣都没有,看了一下唐婉身后也不觉得惊讶,“主人收回命令了,请您回去。”说完,中年男人消失不见。
唐婉转身走近吴世齐将他扶起,看着他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后轻呼一口气。
“为什么?”吴世齐不理解唐婉的做法。
唐婉没有立马解释,而是在他含着泪水抬头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