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登时尴尬的站在门口,想要把头埋进门缝里去。
阿姨别过头:“干嘛?”
闻遥磕磕巴巴:“那个…阿姨,我请了假,回寝室休息。”
阿姨鼻子抽气,说:“哦。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闻遥轻了点声音报名字:“高二(3)班,闻遥,闻是门耳闻,遥远的遥。”
阿姨说:“好了,知道了,你去吧。”
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一眼。
闻遥看了阿姨几眼,似乎想安慰安慰,可她说的话十句有八句讨人打,说不来温柔款款的安慰,于是说了句“谢谢阿姨”和“阿姨再见”,然后默默把宿管阿姨办公室的门碰上了。
碰上之后想要飞也似的逃,奈何腿疼,一小步一小步挪走了。
闻遥想,也许…这就是成年人?
她没法看到别人的眼泪然后无动于衷,心里很感慨很感慨,话却不敢多说几句。
上楼梯,膝盖屈一屈还挺疼。
闻遥忽然舍不得那么快放段思远走了,她走了几步就靠在扶手上停了停。
楼梯间安静空旷,寝室走廊灯还没有全开,楼外的路灯是最大的光线来源,一切都半明半暗、朦胧寂静。
闻遥听见自己上楼梯微喘的呼吸音和心跳声。
像场鬼故事。
如果段思远在就好了。
闻遥想。
毕竟…她是个…自私的享乐主义者。
***
段思远晚自修毕竟翘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督班老师问了一圈都问不到段思远的下落,也着急,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如坐针毡似的在教室等着她。
这会儿见她回来了,把人拎到办公室里去问:“你刚才那节晚自习干嘛去了?”
督办老师是她们班的化学老师,气的拍桌子,空的办公室里,她问责声音很响。
这可是段思远!
班里最听话、成绩最好的女生!
“你翘课了你知道吗?!”
被年级主任发现要记警告一次的!
段思远确实做错了,低低地道歉:“对不起啊老师。”
化学老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段思远的主动解释:“所以你到底干嘛去了,段思远?”
“有人受伤了,我把她扶回寝室了。”段思远三言两语概括的很清。
这化学老师就不好说什么了:“那你下次也要跟老师或者让同学帮你转述一下,我一进门,班级上写的人数全到,偏偏少了个段思远,要是年级主任问,我说什么?”
可是段思远的认错太过清淡,好像觉得翘课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化学老师觉得有必要掰掰同学的不正确思想:“这样吧,你还是翘课了的,这个礼拜给老师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书,这件事情我就当过去了,行不行?”
段思远点头,轻轻应了:“行。”
话说,她写检讨书确实不是很擅长,需要回去百度一下格式吗?
***
闻遥回寝室的时候没开灯,把自己的凳子搬到浴室去,锁了门玩手机,她远在天边的母上大人一个多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母上大人:我们驱车路过了恒梧!
母上大人:天哪他们居然说任务紧,不能停车。
母上大人:唉。
母上大人:算了吧,遥遥,我们七月中见!
母上大人:小老虎做好啦,可漂亮了。
母上大人:先不给你看,先…保密,到时候肯定有惊喜!
姚朦性格多少还是跟个小姑娘一样,她的工作和热爱在一起,身边又有志同道合还无比溺爱媳妇的闻白帆在,性格多少年来没变过。
闻遥没给她回消息。
她这次长经验了,回也要回在该回的时间点,况且…距离这条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要想得到姚朦的秒回已经基本上不可能了。
闻遥觉得闷。
平心而论…她的父母都是十足优秀的人,事业有成、性格也十分可以,她和闻白帆、姚朦在一起的生活里,再没见过比他们更恩爱的夫妻了。
除了闻晋城和白书研。
好像…她眼里见过的都是这样恩爱的夫妻。
偏偏闻晋城和白书研护她、把她从小养在身边,摇着大蒲扇、躺在靠椅上,看她弄花弄草弄猫,时不时用浇花的喷头淋她一身水,而闻白帆和姚朦把她丢在恒梧,偶尔一面几乎要三四个月一隔。
可她现在身边没谁了。
没有闻白帆和姚朦的时候,她身边还有闻晋城和白书研。
闻晋城和白书研走后,她现在身边真的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