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远说,她做家教的家里很热情。
闻遥:是那个小朋友吗?
闻遥又记得,那个叫绕绕的小朋友,嘴甜叫段思远“段姐姐”的那个小朋友。
段思远:对。
段思远:她考上了冲刺班。
其实不是。
过年没有家教的兼职。
只是苏绕绕还是会跟段思远聊天,会问段思远题目,会跟段思远吐槽新老师又凶又贵,偶尔还会逼问她到底喜欢的是谁,然后沉默开始道歉。
可能那天晚上…最后一天晚上,小女生敏感自卑的心思让她怯弱,只敢躲在人身后,只敢怪自己。
苏绕绕说,她要好好学习,然后搬出去。
她爸爸不算典型意义上的好父亲,苏绕绕很怕。
段思远说,先好好学习吧。
她一直不喜欢干预别人的选择,只希望苏绕绕三思之后,还能确定自己的的选择。
闻遥觉得挺好。
尽管,她本来想叫段思远一起来吃饭的。
除夕当天,吃过团圆饭,闻遥站在走廊向大道上看。
她爸妈在书房里准备视频会议,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总这么忙,过年了也不得空闲。
沈中阳和他队友出了门。
他们也热爱自己的事业,即使逢年过节,也依旧坚持训练。
吃饭之前,沈中阳战战兢兢问他妹妹,对自己这份职业有什么想法。
闻遥摊在沙发上,靠着百度到的薄弱的知识点,笑眯眯鼓励:“哥,你加油。”
她能有什么看法?听说这还能为国争光,挺好的。
何况…她哥喜欢。
这年头,喜欢什么最不容易了。
有点喜欢的…挺好。
不过听说同队的那个哥哥因为家里边不同意,连年都没法回去过,手机里的语音不需要免提都能听到类似“孽障”一类的话。
他尴尬的摁灭手机,羡慕的看了一眼还能和沈中阳说说笑笑的闻遥一家子。
吃好晚饭,家里清静了。
电视机放着春晚,可是自从闻遥上了高中以后再没人看,沙发上空落落的。
闻遥静静蹲在阳台上,阳台上晾着一条洗干净的浅紫色围巾,她亲手织完的。
她在等雪停,停了好堆雪人。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
闻遥等困了,她把晾的高高的围巾取下来,然后甩了甩,摸了摸确实彻底干了,带回房间准备包装好,给段思远当礼物。
闻遥推门开灯,暖亮的光线铺满房间,窗前路灯下蹲久的人影看见房间忽然亮堂,才站起身。
窗口那束花有点枯萎了,花瓣半黄不枯的吊在茎上,过年了,花店植株店都关门了,闻遥补充不到新鲜花朵。
她路过窗台,顺手揭掉了枯黄的叶,目光忽然落在窗外,细长灯杆下,有个瘦削的人影。
她穿黑色的羽绒服,很大很长的款式,下摆一直到膝盖,头发散下,撑着一把旧伞。
她单手背在身后,在抬头看,和猝不及防露了面的闻遥相视,然后隔着玻璃和百米的距离一笑。
风不小,雪花飘到她眼睫上。
段思远摁化眼睫上的雪花,湿漉漉的眼睫衬她如画。
闻遥怔愣随着她笑,自己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的几乎要弯腰,忽然开心的不得了。
她一直没看手机,直到此刻才看,只能看到严佳佳、陈斯鸣、陈正泛…发的新年快乐,有人附赠了红包,闻遥尽数发了回去。
段思远却没有给她消息。
她好像只想静悄悄来看一眼,她怕扰了闻遥的热闹,她以为闻遥过着热闹又暖烘烘的年。
她满身风雪,加入不了。
闻遥却看见了。
看见了守在风雪里很久很久的段思远,她顶着残留落雪的伞,歪着头朝她笑。
于段思远而言,这年算是和闻遥一同过的。
闻遥急急忙忙把围巾叠好丢进袋子里,无端庆幸这本来就是要给段思远的新年礼物。
她天天织、日日织,总算不辜负相逢。
她站在窗口,晃晃手机。
段思远摸出手机,发现闻遥叫她:等我!
段思远:好。
段思远等着。
闻遥套好外套,自己绕好了围巾,然后拎着手工的编织袋冲下楼。
下楼的时候雪停了,段思远收好了伞。
雪天地滑,段思远看闻遥跑过来担心的伸手接她,叫她“慢慢来,当心点,不着急”。
闻遥扎进怀里她,被段思远单手搂住,掌心触感极软,闻遥仰仰脸冲段思远笑。
段思远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