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佳佳走了又忍不住说:“你光学她穿着打扮有什么用?”
郑珍珠一愣,摸发尾的手僵住,下意识否认:“没…”
严佳佳说:“她不是因为这幅长相才讨人喜欢的。”
郑珍珠眨眨眼睛。
严佳佳说:“算了。”
其实她也看不穿闻遥。
她手里拎着书,口袋里揣着口袋书。
如今,往前一步,都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她没道理落后闻遥。
***
生日没等到,段思远被翁桥的父母又一通电话叫去了康复医院。
闻遥死缠烂打跟着去,死命说自己头疼脑热、发烧腹痛,段思远就主动请缨,顺便带闻遥去医院看看。
闻遥一出了医院就生龙活虎。
段思远虽然一早知道她是装的,还是无奈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闻遥一双圆眼一眨不眨看着段思远离自己越来越近。
段思远手心也不热,触碰到闻遥温温热的额头,倒冰的闻遥一惊。
闻遥:“嘶!”
段思远忙收回手,一句抱歉卡了一半,闻遥把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暖呼呼的兜里。
段思远一怔,闻遥倒快言快语怪她:“你还给我准备热水袋呢,你自己都冰成什么样子了!”
闻遥想,那一下给她冰的,魂魄都出来了。
段思远冬天习惯不热,她往年还要洗衣服、洗碗,家里条件有限,都是用井水或者自来水,水温轻易叫她满手通红,有几年还发了冻疮,又红又烂,难看到那时候的班主任都忍不了,给她抹药膏。
如今才好一点。
段思远说:“我不用。”
闻遥说:“你必须用。”
闻遥穿着高领毛衣,校服外面一条白羽绒服,毛茸茸的领子和毛茸茸的帽子,整个人和做好了冬眠准备的熊似的。
段思远只一件加了内胆的冬装校服,在这个冬季意外的显眼。
下了车,还要再走一段路才到康复医院。
段思远被呼啸的风刮得脸红耳朵红,闻遥看一眼都替她冷。
闻遥缩在袖子里的手去牵段思远:“冷不冷?”
段思远手心还是冰冰凉,她看着暖融融的闻遥,弯唇一笑:“还好。”她早习惯了年年冬季刺骨的寒冷,眼下不过十二月份而已,再过一段时间更冷。
她每年都这样捱过来,开始也觉得难忍,一年一年,就逐渐适应。
闻遥垂眼,指尖戳戳段思远的掌心。
段思远看出她不开心,小姑娘不开心也不收敛,她准备讲几句哄一哄,闻遥抬眼,然后解开了自己的围巾,绕了一圈半的卡其色围巾在她手里乖乖的。
闻遥觉得脖子一冷,然后麻溜的给段思远缠上。
缠围巾的时候靠的近,近的呼吸相闻,可以嗅到厚重冬衣上近乎浅淡自然的芬芳。
闻遥惯爱用一个牌子的洗衣液,她觉得好闻,便一年四季都用,她没有用腻,便从小到大一直用。
段思远往后让让,闻遥挂住她脖颈,绕过去带着围巾的手掌摁住段思远的后脖颈,掌心一片热意。
段思远再冷,脖颈总是热的。
她被人制约在闻遥眼前,离人岂止是近在咫尺。
闻遥也察觉到了过分近的距离,她低眼看看段思远近乎嫩白的唇色,又抬眼看进她疏淡琉璃似的眼瞳里。
她不管不顾,绕好打了个结。
段思远被勒得有点想笑,用手扒拉两下。
闻遥麻溜的把自己厚厚的毛衣高领理好,然后戴上毛茸茸的帽子,把拉链拉到眼前。
闻遥说:“你看,我一点儿都不冷。”
事实上,她有点紧张,紧张的像小时候第一次捡钱然后拾金不昧地交给警察叔叔,等他夸自己。
嚣张任性的小姑娘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别人给她戴围巾、别人给她批外套、别人在她午睡毛毯滑落肩膀时给她再盖盖好。
段思远摸不着闻遥的发顶,那儿现在是顶厚绒绒的帽子。
段思远把她帽檐的毛茸茸往下压压,闻遥额前的碎发也随之长到遮了眼球,闻遥眨眨眼,听段思远语气又轻又温柔。
她说:“好,那谢谢阿闻。”
段思远叫她“阿闻”的次数屈指可数,偏偏每次都这样温柔。
闻遥有点不好意思,眼珠子乱转,又装作无所谓似的耸耸肩:“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她越装得洒脱大气,好像毫不在意,心里的小鹿就越要在段思远眼下砰砰撞墙撞得鹿角都要折断了。
闻遥忽然笑了起来。
段思远好奇:“笑什么?”
闻遥望着她脖颈间属于自己的围巾,说:“就…做好事,很光荣!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