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是段思远。
闻遥忍住委屈:“你在我心里那么不一样…”
我在…你…心里…
段思远意识明明清晰,脑袋却嗡嗡乱了,她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狂乱而剧烈。
闻遥继续说,“我呢!你对每个人都一样,生病给买药,不会做题目了给讲题。”
她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受到段思远如出一致的温柔细致和耐心。
“这不公平!”
她黏黏糊糊撒起娇来。
“还有,你为什么会叫我‘阿闻’,”闻遥很不平衡,“你好像…根本不缺我的样子,又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呀,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闻遥原地耍赖。
谈及感情,闻遥也想要个公平。
别人给她多少喜欢,她就还多少喜欢回去,像银钱收讫,才不要缺斤短两。
“那你想了解我什么?”
段思远又避开了第一个话题,看闻遥裙摆一摊,坐在床上,然后仰面躺倒。
她身段漂亮,睡裙贴着身体的时候,曲线动人,凹凸有致,段思远没敢看,耳尖薄红,替她盖了层薄毯。
闻遥没觉得冷,诧异的看着段思远侧躺在她身边,瞳孔折射日光灯,晶晶亮的眼眸真的满心满眼好像只有一个闻遥。
“想了解你为什么叫我‘阿闻’!”
闻遥也不是好糊弄的女生,别的一切都可以真真假假盖过去,这个问题很重要。
如果有“阿”字开头的称呼,除了她爷爷奶奶会叫她“阿闻”,别的人大概率都是“阿遥”。
段思远没法浑水摸鱼含糊掉这个问题,只好诚恳道,“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闻遥语气灼灼:“你说,你说我肯定信!”
段思远想,小骗子。
“我小时候见过白奶奶和闻爷爷,见过你闻家小院满院子的花草,也见过你。”
见过花草丛中,和猫讲道理,连猫都要让的…闻遥。
“嗯?”
闻遥翻身,胳膊肘支在床上,身上的薄毯翻下,宽肩带滑落,眼眸漆黑干净,如段思远那年见过最圆的月。
段思远阖了阖眼,才忍住触碰她的冲动。
“然后呢然后呢,”这句回答让闻遥想都没有想过,“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不科学!
闻遥觉得段思远隐瞒了很多事情。
“所以我只说见过啊,”段思远语气轻缓起来,“阿闻。”
靠了。
这两个字真的自带让人心软的buff。
闻遥没忍住,凑近了看段思远的眼角眉梢,企图从早早淡到无迹可寻的回忆里找出蛛丝马迹。
找不到。
她不记得。
“那好吧。”
很奇怪,闻遥真信了段思远的话,在她空口无凭的情况下大方表示,“你可以叫我‘阿闻’,但是偷偷叫哦,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这两个字与于闻遥而言,是幼年全部的喜悦。于段思远而言,却是她最坚韧温和的执念。
时钟指到了两点,闻遥困得打哈欠,叫段思远上床聊。
段思远关了卧室灯,摸着黑睡到闻遥身边。
两个人再度盖上一床薄被,空调呜呜制冷,闻遥靠段思远很近,少女身上有干净纯粹的味道,闻遥嗅了嗅,几乎要凑到段思远肩颈窝里去。
段思远有点僵硬,忽然不敢动弹。
闻遥嗅了个遍,才舒舒服服躺在她身侧。
段思远说:“早些睡吧阿闻。”
自从被允许了这个称呼之后,段思远总忍不住想唤唤,像闻遥得到的那块水晶小老虎,她真喜欢,便随时握在手上东揉揉、西摸摸。
“我不,你继续讲你的故事!”
“交代完了‘阿闻’,继续说你的故事嘛!”
闻遥显然听不到就要缠上来,凝脂似的胳膊搭在她胸前,少女的身躯如玉,温热又柔软,段思远克制的手心都要掐出指痕。
叹了口气,无奈从了。
段思远从来没办法心性坚定的拒绝闻遥:“那你…想知道我的什么呢?”
“全部啊,”闻遥理所当然道,“我想要知道你全部的故事。”
虽然…她爷爷说,哄不好的女孩子就先不要弄哭,可是闻遥真想知道。
她也许…可以试着哄一哄段思远?
说不定能成呢!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闻遥却听得认真。
“我…亲生父母死的早,”段思远语气平静,这件事情过去很久很久,久到她内心平静淡漠,不再疼痛,“死于一场车祸,只有我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