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夺回那些之后呢?你难不成是要自己修炼什么术法?”江灵殊不解地问。
“你放心,我可不想也去练什么邪术,更不是要重建魔繇族。”灵衍温和一笑,“只是那其中有些东西实在珍贵,断不能再为如今的魔繇教所利用,而当封存在这地宫中,任黄沙掩埋,再不见天日……若有什么有益的,我的族人也可拿来用以自保和传承,是不是?”
“这倒也是……好,我陪你去,不过也有些事须得注意——你的族人毕竟久居沙漠干燥之地,那西南的深山老林中湿热无比、瘴气漫天,他们恐怕难受得住。”
灵衍一愣,随即咬唇笑道:“灵殊,你这是拐着弯儿在关心我么?”
江灵殊面上一红,立刻否认:“我……我才没有!只是见你连这等常识都不曾想到,觉着可笑罢了。”
“别担心,我又怎会蠢钝至此?”灵衍指指架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咱们这儿的秘药可是多得很,区区瘴气又算得了什么。”
“……你既都有主意,你看着办便是。”
“是是是,我什么都备好了,就差……就差与你的婚事了。”对方羞怯又欢喜地一笑,握住她的手缓缓摇着。
婚事……虽已早有商议,但这个词对江灵殊来说仍如幻梦一般——在此之前,她是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一女子成婚,即便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灵衍之后。
这便是她此生的姻缘了么?细细回想时,她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她们串连在了一起,即便暂时分开,也会再循着彼此的踪迹走回到一起。
可每每当她想要细究时,又觉得这不过是自己因爱恋而生的错觉。
“你在想什么?”灵衍见她出神发愣,差点儿以为她是改了主意,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忧虑。
江灵殊摇首微笑:“没什么……只是我想,就算有地图,我们对那山林毕竟不熟,也不知魔繇教中究竟有多少人,又布置了什么样的机关暗器,还是得小心为上。”
“嗯……”灵衍思忖片刻,“你说得有理,所以届时还得先由你我隐匿着踪迹前去探路,免得人一多引了对方察觉。”
她早已打定主意——这一去,只可成不可败,不仅是为了那些个“大义”,也是为了泄她自己心底里的恨。
——那夜伤了她的那个驼背老怪,她必得亲手将其斩于刀下不可!
灵衍思及至此,眸光不由变得锋锐凌厉,但对上江灵殊的双目,便又温言软语道:“我得再去与诸人商量一番,你若闲着无聊,可在地宫里随意走走。”
江灵殊的确是闲着无聊,便跟着出了门,同她反向而行,信步闲逛。
尴尬的是,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好似得了谁的吩咐一般,对她显露出十二分恭敬的模样,让她好不自在,甚至想再躲回房里去。但经过一间石室时,从内隐隐透出来的金红色光芒却又让她忍不住驻足细瞧。
——门内烛火摇曳,映着金色的墙壁和那姑娘手中的一卷红纱,这才有了那样耀眼夺目的光辉,江灵殊不禁看得呆住,随即认出那姑娘正是素日待在花为裳身边的阿凝,便悄然步入室内,想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她本不惯与陌生人交谈,但这女孩子是这地宫里唯一一张相貌毫无西域人特点的面孔,看起来总是要比旁人要亲近些的。
“这是……”江灵殊还没问出口,对方便惊得浑身一抖,连手里的金剪子都掉在了地上,哆嗦着道:“江,江姑娘……”
江灵殊捡起剪子递与她,歉疚道:“是我不好,吓到了你,你不必紧张,我只是见这里光华闪耀,就想来好好看看。”
“那,那您慢慢看……”阿凝脸涨得通红,又缓缓剪起布来——说来也怪,她虽然紧张得厉害,裁布时却是极其稳当。
这未免也太易害羞了……江灵殊心内感叹,只得越发放柔了声道:“这匹红纱潋影泛彩,在光下熠熠生辉,好生美丽。”
“是……”阿凝用细弱的声音缓缓讲道,“此纱名为烟霞,千金难求,是影女大人好不容易才寻得的,用作您与圣女大人的嫁衣料子,最适合不过了。”
“嫁衣——”江灵殊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红纱会与自己有关系,更没想到灵衍竟已命人备下了这些。
不过前几日两人躺在榻上时,她的确是说过想要两人的嫁衣皆为红色这种话……这消息也不算太惊人,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到底让人觉着不大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