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殊与灵衍闻言皆是一惊,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狂喜——与对方游历江湖踏遍天下乃是她们心里早存下的夙愿,只是一直以来都觉着还很遥远,未曾想到竟会如此突然地达成所愿。
两人平静应下,心里却已激动得发颤,暗暗相望浅浅一笑。几位殿主早已得了消息,故而并未惊讶,至于其他弟子,自然是各有各的心思想法,年纪小些的大多羡慕不已,只当下山历练与四处玩耍是一个意思。
“还有些嘱咐,到时候我再一一与你们说。殊儿,待会儿宴毕你稍留一下。”晨星又道一句,点头示意她们归位。
晚宴终罢,众人皆散,凤鸣殿中只余婢女们来回走动和收拾碗盘时清脆碰撞之声。江灵殊静静伫立在内室书桌前,等着听对方的吩咐。
“别傻站在那里,快来让我瞧瞧,”晨星一把将她拉到眼前,神色激动地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昨天也没能好好看清楚……你在外一年,虽然离得近,可为师还是忧心得很……怎么样?你在那儿待得如何?可学了些什么?看着像是清瘦了些……”
她眼中是实实在在的关怀心切,江灵殊心头一热,忙道:“就如徒儿在信中所说一般,徒儿一切都好,凌霄君也教了我许多……除了,除了想念凤祈宫的人事,便也没什么忧思多虑的时候了。”
“那就好,那就好……”晨星握着她的手,无意中触到脉息所在,霎时神色一变,大喜道:“殊儿,你已将沐火神华功练至第五层了?”
江灵殊差点儿忘了此事,现在被这么一提醒,便也喜笑颜开地点头应道:“是,此事说来话长,也是十分巧合的机缘之下方才突破,幸而总算没辜负了师父的一番期望。”
“岂止是没辜负,”晨星感叹赞许道,“简直是大大超出我所望。我看,若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年,为师就可以将宫主之位传与你,自去逍遥了。”
“啊?那,那可不成!”江灵殊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晨星见状笑道:“傻丫头,我不过随便说一句,你就吓成这样。”
“徒儿愚钝,师父说的话,自然总是当真的……”江灵殊努着嘴,心中着实庆幸不已。
她可是还想同灵衍多在外游历几年,看尽大好河山品遍珍馐美馔,顺便于一路上除去几个恶人,如此便再好不过,可不愿这么早便坐上一门之主的位子天天忧心管事。
晨星走回桌边,饮了一口清茶去酒气,一抬眼又瞧见她头上那支红梅花的簪子,问道:“这簪子是衍儿送你的?”
江灵殊微微讶异:“是,师父怎么知道……”
“前不久便看见她在忙这个,”晨星摇了摇头,“那神情里的专注……不亚于她习武时的那股认真劲儿。从她对这份礼的态度上,便足以可见你在她心里的地位。”
“是,我与衍儿,的确亲密要好,非寻常情谊可比……”她不明白晨星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自己却陡然生出几分莫名的心虚来,便想随意说上两句遮掩过去。
“正因你与她如此要好,有些事便也只能嘱咐予你了。我知道,那孩子面上乖顺,实际却是个倔脾气,”晨星坐下扶额叹着气,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我也猜不透她的许多心思。等下了山,还得你对她多加看顾管束才行,毕竟那样的身世经历,难保她日后不会走上歧路……”
“身世?”江灵殊听出其中深意,探寻着问道。
对方却并不打算明言:“你只需记着好好看住她、守着她,引她走一条正途,其他的事,现在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如此……徒儿明白了。”她虽然心里十分好奇,但也理解晨星一番苦心。若灵衍的身世真的牵扯到什么要紧的江湖秘辛,那的确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虽不会说出去,可也不敢全然保证没有一时漏嘴或遭人利用获悉的一日。
“还有一件事,”晨星又道,“为师想问,你对白家那小子究竟有无情意?”
“师父!”江灵殊惊呼一声,红着脸急忙摇头道,“师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我与白师兄不过幼时一同玩过几日,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情意。若日后父亲与母亲大人真的提起从前随口定下的那个婚约,徒儿亦打算回绝,反正江湖儿女,不成便离家浪迹天涯,断不会叫人逼了婚去。”
她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倒让晨星发笑,遂道:“哪有那么严重,我是忽然想起明日白夫人要带着那小子前来拜访,所以才这么随口问一句,你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