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什么表情的沈予臻任由李南承紧紧搂着,还抬起手来时不时抚摸了几下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用意不言而喻。
“我们先跟着警车去局里做笔录吧,给他们点私人时间。”
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眼前唾手可得的证据,然而又在另一个角落点燃了另一把火。
李南承和沈予臻一筹莫展地来到警局简单做了个笔录, 微蹙着眉头在想着如何以当下的形势撬开季识则那张紧闭的嘴巴。
而他们对于褚观弈的指控也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警局最多只能拘留他二十四小时。
迟羡闻讯赶来,正巧撞见警方将褚观弈押进警局的场面,曾经的师徒二人相视一眼,情绪不明。
“小迟,好久不见啊,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风光。”
最后还是褚观弈先开口打了招呼,望着迟羡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彼此彼此。”
迟羡实在不想和褚观弈多作纠缠, 只回应了一句话便同他擦身而过, 奔着李南承和沈予臻而去。
而这两个人, 正在休息室里等候。
迟羡一推开门,就不住吵嚷起来:“什么情况啊——我听说你们被柯嘉韵玩弄得差点没命?怎么还起了场大火……”
“啰嗦什么啊, 我们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李南承瞥了他一眼,就见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沈予臻面前, 当着他的面儿对他的媳妇儿嘘寒问暖。
操!那是我媳妇儿!
“你到底来干嘛的!”
李南承猛然起身,一把伸出胳膊肘将迟羡退开几步之外,气冲冲地盯着他。
“你——”
算了,看在他们俩刚刚大难不死的份儿上,不跟李南承这个家伙多计较。
迟羡抬手理了理西装衣领,尽量保持着绅士风度,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便听一直默不作声的沈予臻先行打断道:“阿承受伤了,虽然做了简单的包扎,但刚才做笔录已经耽误了很多精力,我要先带他回家休息,如果你着急跟我们商量对策的话,就一起走吧。”
“……”
“季识则明天就要被转移到狱里了。”迟羡似乎还有些不死心,飞快道,“柯嘉韵死了,褚观弈咬定他只是在尽律师的本分,季识则又不愿意开口,我们现在很被动。”
“从柯嘉韵拒绝跟我们逃离大火起,我就知道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说话时,沈予臻已经拉着李南承的手腕站起身来,“现在心急也没用,但是柯嘉韵死了,当时那个把她看得比季识则还要重要的人,应该会使出些什么手段泄愤了。”
“你是说——”
“时候不早了,不麻烦的话,可以请你送我们回家吗?”
“……”
感情自己火急火燎跑来警局,竟然是上赶着给他们这对恩爱夫夫当司机吗!
不过——迟羡又盯着沈予臻的脸看了许久,其实他跟自己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完全没有朋友之间的亲近,但既然他都愿意开口麻烦自己了,那自己还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那有什么问题,举手之劳。”
李南承看着迟羡那副狗腿的模样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也就是知道迟羡对慕时岸爱得偏执,不然他可真要把迟羡当作自己的情敌防备起来了。
“陈桑那边什么情况?我刚才在警局都没见着他和祈年的人影。”
回程的路上,许是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迟羡竟然破天荒地主动找起话题来,不过比起陈桑的个人状况,他更在意警方要如何进行这件案子的侦办。
“陈叔刚去世没多久,现在柯嘉韵也葬身火海了……不管他们跟这些案子有什么实质性的牵扯,那毕竟都是陈桑的亲生父母,他一时间萎靡不振也可以理解,至于祈年,自然是会陪着他,警方人手虽然没多到冗杂,但也不至于不体谅这种特殊情况。”
李南承提起陈桑时,心头不免有些担忧,毕竟他们也算是从小到大相熟的玩伴,而且之后又或多或少有些感情的纠葛,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多么羡慕陈桑的父母恩爱、家庭美满,但如今已经全部化为破碎的泡影,曾经被幸福眷顾的他突然间一无所有,或许要比像自己这样从未拥有过的情绪更要跌宕吧。
“会好的。”
沈予臻觉察到了李南承的情绪,他其实多少也可以理解,虽然他跟陈桑的关系不如李南承和他那样亲近,但至少也是相识十余年的朋友,沈予臻只是不在乎那些虚假的温暖,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祈年那孩子会是他的治愈,你别太担心。”
“……”
真受不了!
迟羡不经意从后车镜里瞟着后座位这对腻腻歪歪的情侣,不由想起来自己家里那位高贵的波斯猫,吃饱喝足之后就完全不顾事后的缱绻,仿佛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