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到开门声时,李本溪下意识回头一看,没想到沈予臻还带了其他人回来。
“啊,你们都来了……来看李南承?”
陈桑和祈年对李本溪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只是眼下的情况,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李本溪自然是站在李南承这一边的,所以他理所应当就对陈桑和祈年有些敌意,毕竟以他们的立场来讲,李南承现在的身份可没办法在这件事里置身事外。
沈予臻没管身边的两个人,而是直接向李本溪询问起李南承的情况,仿佛这两个人不存在一般。
“他啊,正睡着香呢,姜汤也喝了,我看体温正常,没什么要生病的迹象。”
李本溪见陈桑和祈年有些局促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跟来肯定是有正事儿,便边跟沈予臻交代着,边拿了外套准备离开。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家了,李南承醒了跟我说声。”
沈予臻知道李本溪这孩子很有眼力见儿,但又觉得他辛苦一天什么都没捞着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要不要等傅教授来接你?”
“不用,就几步路的事儿,我骑摩托来的。”
李本溪随手抓起鞋柜上的车钥匙,用食指转了几圈,笑着跟屋里的其他人告了别。
沈予臻不冷不热地招呼陈桑和祈年随便坐,而自己则先是进到卧室看了下李南承的状况。
被窝里的李南承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陈逾川的死让好不容易从噩梦的循环中挣扎出来的他,再度陷入了无限的恐惧。
其实李南承没有见到陈逾川的尸体,只是听说他走得很安详,似乎对自己即将要迎来的死亡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在那个家里有谁能让陈逾川毫无防备,但答案似乎又很明显。
这些天来,李南承的精神被仿佛折磨,整个人都处在极其低迷的状态,哪怕是沈予臻小心呵护着,都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自己破碎了。
沈予臻熬姜汤的时候往里面放了些安神药,剂量不大,不至于伤害身体,但足以让李南承好好睡上一觉了,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李南承不安的容颜上看到了紧锁的眉头和细密的汗珠。
千算万算,百般防备,还是让李南承被牵扯进来了。
沈予臻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几分愧疚,几分愠怒。
紧接着,他一声不响地附身又凑得离李南承近了些,视线聚焦在他有些发白的唇瓣上,下一秒便情不自禁地与他蹭了蹭鼻头。
“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唇瓣几乎摩挲着李南承的肌肤,微不可闻地道出一声深深的自责,便又将李南承身上的被子拢了拢,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主卧。
此时,陈桑和祁年依然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似乎沈予臻的存在都让他们有不小的压力,而且依据警察的直觉来看,沈予臻特意请他们来,绝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予臻,他在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离奇案件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是他们都好奇的问题,只能由沈予臻亲自来解答。
“我今天请你们来,是因为作为警方的你们实在是办事不力——近几个月发生的案件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愈演愈烈,还将无关的阿承牵扯了进来。”
沈予臻客客气气地给二人倒了杯茶,语气里却尽是责怪。
“我不关心你们案件的进展和所谓的真相,但是我的爱人绝不能忍气吞声,受着无缘无故被人指指点点的委屈。”
沈予臻的意思很明了——他要介入这些案子的侦办。
陈桑在一旁久久没有开口,而向来遵规守纪的祈年先吞吞吐吐道:“可,可是和无关之人透露案件细节是不合规的……”
“如果我不是无关之人呢?”
沈予臻抬眼,一双清冷的眸子迸射出极具威慑力的寒光,直穿祁年怯生生的神色。
“如果我曾经差点成为那个组织进行器官买卖的目标,如果我也是实验室受害者的家属呢?”
“予臻,你——”
沈予臻将自己完全置身于所有案子的牵连点上,一时间唤起了陈桑极为久远的记忆。
曾就读于京安大学医学院,却被中途退学,并以自杀收场的沈予臻的生母安时。
曾与安时为同窗挚友又反目成仇,后在一场未知的医疗救援里,丧生在暴风雪中的沈予臻的小姑沈觅。
以及游乐园失踪案里唯一毫发无伤的目标——沈予臻本人。
陈桑从来没想过近来这些案子的起点竟然会是三十多年前。
被沈予臻当作工具人替他捋清线索、并一起隐瞒李南承真相的陈桑,居然就这样一直在真相的外围打转。
“予臻,你到底知道多少内情?你在国外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