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的几秒钟里,傅辰生已经从李本溪手中接过了电话,试图安抚情绪不稳定的李南承,同时又和李本溪迅速换好了衣服,准备去李南承家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儿。
“你不要太担心,如果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这段时间还不足以让予臻买机票立刻飞出国,他可能只是在某个信号不好的地方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更何况依照予臻的性格,他也不是那种在事情还未解决前,就不负责任撒手离开的人。”
傅辰生和李本溪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有没有被李南承听进去,毕竟从刚才开始,李南承就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李本溪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吸溜鼻子的声音,但至少李南承还没有急躁到挂断他们的电话。
他随意将手机丢在餐桌上,转眼便看到沈予臻留在冰箱上的便条纸。
“别跟自己的肚子置气,咖喱饭在冰箱里,热热再吃。”
清秀的字迹,熟悉的语气,明明那么温柔的话语,却让李南承越来越觉得这代表着别离。
李南承抓着那张便条纸,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握着拳头顺着冰箱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冷冻箱的箱门,啜泣不止。
而在路上的李本溪坐在副驾驶里,一直尝试用傅辰生的手机拨打沈予臻的号码,却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
警察局旁边的咖啡厅里,身着便衣的陈桑接了通电话便被叫到这里等候。
几分钟前,一个从来不会来电的号码出现在陈桑的手机屏幕中,他下意识以为是李南承出事了。
“喂?予臻?”
沈予臻并没有跟陈桑废话,开门见山道:“你有时间吗?关于高靖昂和梁泊帆的案件,我有线索想跟你分享。”
“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电话那头,沈予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隧道里信号不好,不过这并不足以遮掩沈予臻异常疏远的态度。
只是沈予臻当时在电话里并没有回答,而是同陈桑约定了个地点在那里碰面。
沈予臻出现在陈桑的视线里时,比陈桑想象得还要颓废一些,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沈予臻在陈桑面前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沓文件,“长话短说,你的时间也很宝贵。”
“予臻,出什么事儿了?”陈桑皱着眉头,招呼服务员上了两杯冰美式,“你先冷静一下,我至少能留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沈予臻盯着那杯推至自己面前的冰美式,苦涩一笑道:“这么明显吗?”
陈桑很少见沈予臻这副模样,让他有些不忍心落井下石。
“是因为那张合照的事情?你跟阿承怎么解释的?他没办法接受吗?”
沈予臻听得出来陈桑的关心是极为诚恳的,他不知道陈桑对李南承的感情多久能够彻底放下,但至少他尊重李南承的选择,也尊重他这个情敌。
“你倒是猜得准,知道我这副样子是因为阿承。”
“你啊,从小到大,能让你有什么情绪变化的,只可能是阿承了——他自己粗线条没在意,但同时望着他的你和我,我们俩最清楚彼此的存在和各自对阿承的心意。”
陈桑歪着头摸了把下巴,顺势将手搭在杯体上,有些无奈地望着沈予臻。
“这件事——我们之间约定的事情,你打算瞒着阿承到什么时候啊?”
“到所有事情结束为止。”
陈桑不是第一次从沈予臻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但他没想到在沈予臻和李南承因为这件事闹出这么大的矛盾之后,他还是这样坚持。
“你不怕被阿承误会吗?或者,伤了他的心?”
沈予臻苦涩地抿着嘴角,摇了摇头道:“我首先要保证他的安全。”
陈桑了解沈予臻,他有时候就是固执地让人无法理解。
但这一次,如果站在沈予臻的角度,他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勇敢也很坚持。
换做是他,在面对李南承的不理解和逼迫时,他肯定早就缴械投降了。
但是沈予臻不会。
他的第一目标永远都是保护李南承,虽然有时候方式太过偏激。
“为什么每次你们家要做这种碟中谍的密谋都要扯上我——上次小本为了保护他家傅教授,要协助我抓什么毒贩,差点把自己赔进去,阿承因为这件事整整三个月都没有搭理我啊——”
陈桑喝了口冰美式,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
当时人家李本溪和傅辰生小两口倒是借机戳破了窗户纸,和和美美在一处了。
反倒是他这个“媒人”被李南承数落个不轻。
“三个月够你用案子填满了,哪里还有心思想阿承搭不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