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寒沉依旧保持着沉默,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继续用他那温暖而有力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祁钰的脊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他。
这是祁钰来寒家以来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这副样子在寒沉面前哭太丢人了,如果不是喝酒了,他绝对不会哭,也不会把话说出来。他很坚强,从来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但是这一刻,在寒沉面前,祁钰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他只是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宣泄出来。
在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寒沉一个了。
“混蛋……”祁钰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看着我被打?”
骂着埋怨着,到最后却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和“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寒沉,我错了……我不该怪你……我不该打你骂你……我错了。”
“没错。”寒沉轻轻拍着他的背,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我没说你有错,你就没错。”
“呜呜……”祁钰听着寒沉的话,心中的委屈仿佛被无限放大,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寒沉,放声大哭起来。
“哭吧。”寒沉轻声道,“哭完了,以后就别再哭了。”
祁钰的哭声不止,寒沉也就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他,渐渐的祁钰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祁钰哭累了,也困了,就着这个姿势在寒沉怀里睡了过去。
寒沉抱着祁钰,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平在座椅上,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这才重新坐回原位。
他的手轻轻拍打在祁钰的肩膀上,像是在哄着他睡觉。祁钰儿时很多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哄着因为害怕一个人睡觉的祁钰。
直到司机将车停稳,寒沉这才收回了手。他刚要将祁钰抱起,却发现祁钰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寒沉伸手探向祁钰的脖颈,那里也是一片滚烫。
他皱了皱眉,俯身将祁钰抱了起来,下了车,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宅里走去。
“寒爷。”刚进门,齐管家便迎了上来,看到寒沉怀中的祁钰,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祁少这是怎么了?”
“他发烧了。”寒沉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吩咐道,“去叫凌亦泽过来。”
“是。”齐管家连忙应了声,然后转身跑去打电话。
寒沉抱着祁钰上了楼,将他放在床上,然后又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浸湿后敷在祁钰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寒沉这才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祁钰。
祁钰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难受。
齐管家很快打完了电话,又连忙跑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祁钰,他担忧地问:“寒爷,祁少怎么会突然发烧啊?”
“喝酒了。”寒沉淡淡地开口,“你先下去吧,让佣人准备醒酒汤。”
“是。”齐管家心中疑惑,但还是连忙应了声,转身退出了房间。
凌亦泽来得很快,他提着医药箱,刚进门便看到寒沉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替祁钰擦拭着额头。
“怎么又发烧?”凌亦泽皱了皱眉,连忙走上前,伸手探向祁钰的额头。
“喝了不少酒。”寒沉淡淡道。
凌亦泽收回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给祁钰量体温,对寒沉说话语气中带点责备:“他是不是又哭狠了,这小孩一情绪激动太大,受到刺激,就会发烧。寒爷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小孩一哭狠就这样,怎么也不知道哄着点。他都好几年没发过烧了,这次又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寒沉并没有跟他解释原因,语气平淡:“没事,以后不会了。”
凌亦泽看了他一眼,这要是放在平时他绝对不敢跟寒沉这样说话,这不是逮着机会就多说几句。
“量好了。”凌亦泽收回体温计,看着上面的数字,皱起了眉头,“烧得很高,40度了。但是他喝酒了,不能打针吃药,只能靠物理降温。”
“嗯。”寒沉应了一声。
凌亦泽收拾着东西,又叮嘱道:“物理降温会慢一些,你用水多给他擦擦身体,可以的话让他把醒酒汤喝了,明天一早烧要是没退,就带他来医院。还有,以后他再喝酒你应该管管,省的发烧了连针都打不了,当家长也不知道好好当。”
“嗯。”寒沉又淡淡地应了声,丝毫不在意凌亦泽的埋怨。
凌亦泽收拾好东西,看了祁钰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寒沉:“晚上一定要有个人守着他,不然小心烧成傻子。”
凌亦泽离开后,寒沉起身去浴室拿了条大一些的毛巾,然后回到床边,开始替祁钰擦拭着身体,顺便还给他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