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周身温度降低一二，肩上被人披上一件外套，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飘到他的脸上，他听到那人说，“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郁言缓缓抬眸，有些惊喜地发现眼前又换了一个场景，细碎雪花在空中飞舞，皎白的月光落在梅园雪地上，飘在梅花娇嫩的花瓣上，倾洒在谢徵身上。
他张开手，看着粉嫩的花瓣落在掌心，“这是……”
“休息区没有四季，但是可以改变环境，”谢徵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梅花还是和雪更配一些吧。”
郁言唇角泛起温润的弧度，低声嗯了一下。
“你很喜欢花吗？”他想起天堂村谢徵送他的小雏菊，那朵小花被他随手插在床头的花瓶内，这次回去看时雏菊花瓣已经打了蔫儿。
“是啊，”谢徵笑着说，“小时候没有玩具，没有朋友，只能在外面和小花小草玩。”
“玩的时间久了，就开始研究怎么种，研究着研究着，就喜欢上种花了。”
郁言怔愣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又无意间戳到了别人的伤疤，虽然这伤疤对于当事人来说已经结痂不痛了。
“现在挺好的了，”谢徵继续说，“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玩具，也可以继续种很多小花，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就把我的小花园扩张，种一些春天的花。”
“晚上不睡觉吗？”郁言问。
“晚上睡了去游戏里面睡什么？”谢徵认真地说。
想起上个副本谢徵睡天睡地的样子，郁言弯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冷风裹着白雪，花瓣在风中簌簌作响，两人并肩站在雪地中，时间仿佛都静止在此刻
直到陈女士的声音在前院传来，“言言，回来吃饭。”
“还有小谢，一起回来吃饭啦。”
郁言侧眸和谢徵对视一眼，抬手拂去他肩上的雪。
“走吧，回家。”
*
半天的功夫，陈女士已经彻底融入随便玩玩队，坐在饭桌边听宋屿安和谢徵跟说相声一样说上一个副本发生的事。
“那这舒书听上去也挺厉害的啊，”陈女士咬着食堂姨姨赠送的小鸡腿说，“你们不考虑邀请她加入你们吗，正好你们队还差一个人。”
谢徵一口一个小肉丸，脸颊被塞的鼓鼓的，“问过了，她已经和别人组队了。”
“是这样啊，那看来你们还是要等下一个有缘人喽。”
陈女士说着看向一旁不断炫包子的宋屿安，“草莓馅的包子真的这么好吃？”
她只知道包子好吃，草莓好吃，草莓包子……
“真的！”宋屿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开启强烈安利模式，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
“我觉得这个可以和小鸡炖蘑菇加奶油和番茄条蘸土豆酱并列为我的top1。”
陈女士原本想尝试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别的不说，她是个忠实的薯条蘸番茄酱教。
一场饭热热闹闹地结束，吃过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谢徵一个人带着一顶大草帽，拿着小桶和小铲子，准备去后院种小花小树。
在准备出门时和出来接水的宋屿安撞上，对方刚刚洗完澡，半长湿润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灰黑色的丝质睡衣，露出与平时不符的矜贵气质。
宋屿安看着他手里的工具微微挑眉，没戴眼镜的眉眼莫名带着几分攻击性。
“又去种花啊。”
“嗯呐。”
“这次要种什么？”
“春天的花。”
“你这么费心，”宋屿安停顿几秒后问，“花要是不开怎么办？”
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人都是好奇八卦的，宋屿安也不例外。
他从第一个副本就看着郁言谢徵一起闯关，多少也算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谢徵是什么心思，他看得出来，沈霁看得出来，其他玩家看得出来，隔着屏幕的观众看得出来，唯独……唯独郁言看不出来。
或许不该这么说，他们不是郁言，不知道郁言是怎么想的。
可能在郁言的角度看，谢徵一开始只是一个过分热情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边界。
这样的热情太过突然，让郁言感到无措和茫然。哪怕后面知道谢徵这是喜欢他，那种茫然感也依然没有散去。
他喜欢我？
他为什么喜欢我？
是因为脸，还是因为长得像他口中的哥哥？
不管是哪个答案，对于郁言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都是冒险的，不确定的。
都会让他在日后陷入深深的挣扎。
任何人都不能因为谢徵的热情而要求郁言必须和他在一起，宋屿安知道这点，也理解郁言。
但他同样舍不得看另一个弟弟伤心，所以他问，“要是花不开怎么办？”